扶苏等人是第二波渡河的。
首批渡河设立营帐的,是以昭人骑手为主的斥候军以及设立大营作为渡河基地的工兵。
斥候军的作用有两个,第一自然是要在主军,尤其是扶苏渡河之前,尽量探索对岸的地形等情况。
第二点就是要保护工兵的作业,尽快将营地立起来,以保护接下来的渡河。
斥候可不仅仅是探索敌情之人那么简单。因为要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探知敌军动向,斥候很容易就会陷入敌军大范围的包围,以少战多是常态,因而强大的单兵作战能力对斥候来说是必备技能。
因此,斥候军的实力,往往代表着一支军队的最强战力,相当于后世的特种部队。
根据前线传回来的报告,这两个工作都完成的异常轻松。
魏人在港口失守后,似乎完全放弃了在对岸阻止昭军渡河的意图。除了零星几个身着魏军军服的骑士以外,斥候的探索范围扩张到二十里后还没有见到敌军大股部队的迹象。
就连那几个魏军骑士,一见到昭军出现也跑得跟兔子一样快,几乎不像是来监视昭军动向的,直让人觉得是迷了路。
扶苏并没有放松警惕,在传令斥候将侦查范围扩张一倍到达四十里之后,立刻通令全军按着计划开始第二波渡河。
汾水水面宽阔,水流的流速不快,因此少了很多颠簸。
与扶苏想象中不同,为了尽量走直线,渡船的船头并不是直对着对岸,而是与水流方向成一个钝角。
如此一来,在水流的推动下,渡船反而可以走过最短的路线到达对岸,而不会被冲到下游去。
只是略略看了一眼韩人船夫们的熟练操作,扶苏并未将注意力过多分散,又转过头对站在身后的冯异继续问道“因此,燕国虽有秦开为将,仍被匈奴步步逼近了蓟城?”
冯异点点头,然后发现公子问完话后又将视线投向了对岸郁郁葱葱的树林,又出声道“是。秦开毕竟年迈,又因为燕军新败,军心士气极低,即便是秦将军也只能放弃燕国北疆大部分无险可守的平原,将兵力集中在几座坚城中。”
蓟城,大致位于后世的北京地区,是燕国的王都,位于东北平原之上,在平原上如果没有足够的兵力,的确难以对抗胡人来去如风的骑军。
燕军打不过匈奴,并不出乎预料,除了燕军一贯的弱旅印象外,也因为燕国是七雄中唯一一个长期打不过胡人的中原王国。
齐桓公九合诸侯的第一次,就是因为燕国被胡人打得几乎亡国。
当然,这么说稍微有失公允。
因为当时受到胡人亡国威胁的,远不止是燕国一国,连孔子都说过“微管仲,吾其披发左衽矣。”由此得见,当时的整个中原王朝都是对胡人的威胁如芒在背的。
但是谁让燕国是其中最出名的呢,毕竟是七雄之一,这就被记下了。
燕人可能有所不服,毕竟给外族欺负得很惨的七雄还有一个。
那就是昭国。
前文也提过,大昭开国之初,接连数个国君都是死于与西戎的战场上的。这还不够惨?
但是昭人被欺负过之后没怂,最终还是在戎狄的包围下,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灭亡西戎三十余国而终成霸业。
可是燕国直到被王贲灭国,在面对北胡时的战绩,除了秦开的“辟地两千里”,就再没有拿得出手的了。
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燕国人的个人战力绝对是排的上号的,燕国也不乏技艺惊人的游侠,要不荆轲也不会在离开魏国之后去往燕国。
但是燕人给中原的印象一直以来都是“勇于私斗,怯于公战”,稍微有点志向的人都不愿意参军。
这些人用韩非的话来说,就属于“五蠹”中的“带剑者”,是需要国君极为警惕的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