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昆仑墟,逍清观,潜修阁屋顶。
珑衣平躺在青鸳瓦之上,枕着手臂,双眼目不斜视地注视着那颗北天之上的暗淡天枢,眼角透露出星光点点,顺着忧愁的弧线滑向眼角,流入两边乌黑的鬓发。
娘亲,珑儿想你了……
如果你在天有灵,可否眷顾一下孩儿,给孩儿托个梦,告诉孩儿该当如何?
不知不觉中,珑衣果真睡着了,她来到一处梦境,天上蓝天白云,地上鸟语花香。她惬意的采了朵野花,放在鼻尖嗅着。忽而听到身后响起温柔和蔼的呼唤。
“珑儿,珑儿。”
珑衣赶忙回头望去,见一白衣女子缓缓向她走来。
“娘亲?娘亲——”
她认出那女子便是自己的娘亲,扔掉手里的野花赶忙跑了过去,一把搂住杳音的腰肢。
“乖珑儿,让娘亲好好看看你。”杳音抚摸着珑衣的头发,轻轻的将女儿的身子拉远些:“你长得,跟娘亲当初怀你时想象的一模一样,我就知道啊,你的头发定要随了你阿爹,哈哈哈。”
“……娘……”珑衣终于见着近在咫尺的娘亲了,喜极而泣。
“好了孩子,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可是她越哭越厉害,仿佛整个心脏都揪到了一起,隐隐作痛:“娘亲,孩儿……孩儿想娘亲啊——”
珑衣泣不成声,就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孩童趴在娘亲怀里那般放肆的哭着。
“乖,我与你阿爹虽死不能复生,但我们一个在九天,一个在地狱,皆心心念念着你能够坚强的好好活着。无论未来的日子里,发生怎样的变故与抉择,跟着自己的感觉走,我们都会默默支持你的。”
泪水模糊了双眼,模糊了娘亲的面庞,珑衣赶忙擦掉,顶着一对红肿不堪的眼睛问:“娘亲,你跟爹爹,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谁要害你们?”
“珑儿,如果有一天,宿命让你重生,你的能力觉醒,那么你想知道的一切,都会被你轻易洞悉。如若命运安排你一生平凡,你也不要再抱有执念,将余生留给自己,好好珍惜眼前人,快乐无忧的过完一生,好么?”
珑衣抓着杳音的袖子摇晃着撒娇:“我要你现在告诉我,为什么你们都不愿让我知道真相?”
“因为我们爱你,珑儿,答应我,一切随缘,造化自有安排。”说着,杳音温柔的将珑衣紧抓自己的手扶了下去。
“娘亲……”
“答应我珑儿——”杳音露出母爱的灿烂微笑,然后渐渐离开。
“娘亲——你不要走,娘亲——”
一阵阴凉的晚风吹过,珑衣打了个寒战,便从梦中惊醒过来。
恍惚间,似有谁在小心翼翼的为她擦拭着泪水,她一手揪着胸口的衣衫,渐渐张开了双眸。
“你醒了?”
鸾羽见珑衣从梦中清醒过来,便收回了贴身的帕子,揣回了衣襟。
珑衣稍稍缓过神,看了看周围,好奇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天地之大,还有本王去不得的?”鸾羽挑眉,扬声道。
“这里是仙界,这潜修阁下面那栋屋子便是掌门人陆长亭的居所,你这妖孽还真是唯我独尊谁都不怕。”
“哈哈哈哈,你在说笑吧?他一个小小的陆长亭,本王会放在眼里?哪怕是掌管仙界的目须老儿来此,本王也丝毫不会胆怯。”
真是个乖张跋扈的混鸟,珑衣白了鸾羽一眼,便叹声望向北斗天枢:“方才,我梦到娘亲了……”
“我也时常梦见我的娘亲,她是位绝色的大美人,虽然脾气有点臭,总是会凶巴巴的教我功法妖术,但是却是这世间,最好的母亲。”
鸾羽避开杳音的话题,却牵出了自己的痛。他的目光也投向星夜,却找不见哪颗才是他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