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翎都的夜是躁动而热烈的,林溪宫却一如既往的遵循着昼夜交替,随天边的日落月升将自己笼罩在幽暗静谧之中,宛如与世隔绝般同那繁茂的雨林融为一体。
宫殿后院的凉亭内,鸾羽正独自吹着温热潮湿的晚风饮着冰酒,他在思考一件事情。
木族树灵族长是他很崇敬的长辈,当年对他更是有救命之恩,这份过命的恩情至今都无以为报。
他也不是心思蠢钝之辈,自然明了树灵的期许,花绮子成年之礼已过百年,树灵也曾多番暗示过自己的女儿对他有意,即使他委婉回绝过,可这花姬仍是一往情深,让他不忍伤害。
作为一界君王,权衡利弊,顾全大局是最基本的素养,他不是个可以任由自己性子过活的逍遥小妖,早在他娘亲惨死,他立誓报仇,他披荆斩棘站在众妖之巅指点江山之时,便已不是。
如今这妖界,是开天辟地几万年来从未有过的鼎盛,各族发展均衡,实力相当,所以彼此团结互敬,昌盛太平,神界就算有心弹劾打压也不敢轻举妄动,此乃他复仇的第一步。
而这辉煌的一步,他走了近万年,怎可轻易得罪树灵落下个不义的罪名,使得木族心生嫌隙。
他抬头望去,娇熙殿的琉璃窗还开着,水晶灯还亮着,也不知她在干嘛,睡了没有,才两个时辰未见,怎会这般想念?
珑衣执笔趴在桌上,已是发了好久的呆。
昨夜醉酒未写下日记,今晚清醒却不知如何落笔,我最近是怎么了呢,为何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只傻鸟,还总是患得患失的。他与花绮子这对眷侣,郎也美,女也貌,啧啧,真是好生般配。
可这与我何干?我是他的主人,怎可被他摆布喜怒。
“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在这寂静的宫殿分外响亮。
奴精都被支走了,会是谁啊......珑衣起身去开门。
娇熙殿门一开,鸾羽那魅惑的脸庞便出现在她面前。
“这么晚了,你来干嘛?“珑衣不由得舔舔嘴唇掩饰骤然加快的心跳。
鸾羽没理她,贴着她的身子,直径走进了寝殿。
“喂!”珑衣把门重重关上,跟过来喊叫:“你到底懂不懂孤男寡女不可共处一室?!”
鸾羽将臀部上翘,大腿微抬,倚坐在桌边:”那是人界的规矩,妖界可没有。”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打从活着,到哪都是寄人篱下。
珑衣没吭声,扭头就要离开。
鸾羽一把抓过她的手,顺势将她拽到他跟前,两手扶住珑衣的腰肢朝自己身体一拉:“你就不好奇下午花姬与我说了什么?”
“我应该好奇么?”
“不应该么?”
“应该么?”
......这台词怎么这么耳熟,鸾羽扑哧一笑,露出了珑衣不曾看过的尖尖虎牙。
只是这不咸不淡的三两句话和他那无邪一笑,就让珑衣忘记了所有的怨气,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挂着笑容问道:“那她与你说了什么?”
鸾羽缓缓站起身子,将扶在她腰肢上的双手推开,转而变成坏笑。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说完便走出了娇熙殿。
真是只混蛋又欠揍的傻鸟!
这些日子,花绮子往来梵翎十分频繁,每隔两三日就会到林溪宫找林小芙玩。
她并不知这个人界的平凡少女会有两副完全不同的灵魂,所以无论是珑衣还是林小芙,在她眼里那都是一样的——帝君身边碍眼的存在。
侥幸的是,花绮子每每来时,醒来的大多都是天真活泼的林小芙,她倒十分欢喜在这陌生又凶险的地方能有个温柔体贴的玩伴,她便可以不必小心翼翼,跟着地位颇高的花姬无忧无虑的游山玩水,采买妖界时下流行的服装首饰,胭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