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昼挑了挑眉，不理睬，对于这种两面三刀的人，她可没心情去理会。

“此书文笔不足，谈不上是一本好书。”她自顾自翻了翻，又合上。

“小女想要这本书.....全是因为对律法颇感兴趣。”

“小女唐突....想问公子为何如此想要这本书？”

周昼拉长尾音，拨弄了下散落在衣襟处的秀发，抬起头望向面前的少年。

她难得被勾起兴致，眼睛盯着面前的少年，视线一丝也不曾转移。

“送与一位好友。”

唐秦垂下眼皮，略微思量，片刻后，开口道。

“好友？”周昼有些好奇，他挂在嘴边的这位朋友。

唐秦点点头，眼神不做任何躲闪，但不愿再多做解释。

周昼重生至今，还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眼睛，干净清澈且晃眼，衬着一身贵气的宝蓝色。

连带着她都觉得自己变得清透起来，似乎能全然放下芥蒂和敌意，再不似往日那般虚与委蛇的作态。

就是被那样一双眼睛盯着，仿佛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变得安静，再分不走她丝毫精力去。

这本书虽然有些用处，不过，她并没有那么迫切想要了。

想到这些，她笑了笑，清秀的面上绽开放松的笑容。

“书可以让给公子。”

她伸出手，指尖抓着那本灰皮书册。

“当真？”

他有些小惊讶，瞳孔微微放大，然后见周昼笑，他也露出了笑容。

他的笑云淡风轻，不花费丝毫力气，站在那里，杀伤力却极大。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她收回了手，黝黑清明的眼珠转着，透着少女般的古灵精怪，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姑娘请说。”

“书也不能白白让给你，小女需要一个时辰，待我看完后，自然可以让给公子。”

她过去法条背的不少，记忆的速度便培养出来了，虽然谈不上过目不忘，但也是极好的。

“还有，掌柜，我能在书斋里看书吗？”

周昼眼角斜了些，扫向一旁依旧低眉顺眼的掌柜。

换做先前，周昼这番话定然会惹来掌柜的白眼，但是现下这种情况，掌柜哪还敢放肆。

他这边小心翼翼的抬头，正好与唐秦的眼睛对焦撞上，不偏不倚。

唐秦面上虽然毫无波澜，但是负手而立于原地，一股子天生的威压拂面而来，压的他浑身一震。

“姑娘说笑，说笑了，这书斋开门，便是做四方的生意。

”姑娘喜欢，便是在这书斋待到天黑也是可以的。”

他讪笑，伸了伸手，示意周昼。

“阿金，去找一张椅子过来。”

唐秦吩咐那个叫阿金的小随侍。

“不用了，给你家少爷拿把椅子就成。”

周昼淡淡的说了一句，身子靠着书架，快速翻阅起来。

那个一身素衣的少女，就那样静静的靠在书架上。

她看书的速度很快，翻着翻着书页，有时候眉头还会微微的动一动，她已然全身心的投入到书中去了，而她身后是喧闹的街道。

直到少女突然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唐秦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看了她许久。

他将视线错开，心里却泛起了波澜。

从小到大，唐秦接触过的女性并不算少，京里几十家大大小小的世家小姐，各有千秋。

他只是想起了那个他追逐了多年的绿衣少女，她也总是那样安静的待着，翻着书。

他每每心怀敬畏的靠近她，她那浑身上下的书卷气息就涌了出来，将他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