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名河边,荒径深处,风沙掩白骨。
不忍凄寒似地,一声嘶厉的叫声之后,栖息于枯枝的夜枭,“咻”地一声扑翅飞走了。
本想寻一片沙丘暂寄此身,却误入一片茫茫夜瘴之中,几声嘶哑后便再无只影,模糊的夜色里,只剩昏黄的薄雾丝缕可辨,在荒无人烟的午夜,自顾自地游弋。
未紧的窗子吱咯一声,走漏了些许风声。
千金重的脑袋一沉再沉,她于浅薄的意识中惊醒,猛然抓住了他的手,“将离——”
愣是被自己吓了一跳,冒着一身的冷汗。
睁眼时,得见将离躺在自己身边安然无恙,紧张的手心才慢慢松开,起手拉来被角,不能让他受到一丝风寒。
耳听得风声鹤唳,一股阴风将房中悉数轻薄的东西吹得纷乱至极,直教她的心弦骤然拉紧。
十步之内,几只利器刺破了窗户纸朝这个小小的屋子飞来——
藏拙凌空而起,左右一扫,在黑夜里划开几道弧度,转瞬之间,几只陌路的飞镖,有的像啄木鸟一般刺进了柱子里,有的则如雨点般打落在了地上,将屋内的死寂硬生生地打破了。
她眼风一扫,迅速将烛火燃起,骤亮之间,东西半开的窗子下,好几道重叠的黑影一下子暴露在了两扇灰白的墙壁上,它们就像是潜伏已久的黑蝙蝠。
与那血腥的眼神猝不及防地对视了一眼,她的眸子里登时闪过一丝惊悸。
他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该是什么样的轻功才能做到这般神不知鬼不觉!
一切哪容得她思忖,巨大的刀影早已在她狭隘的头顶盘旋,就像是魔鬼缭乱的利爪,随时都有可能会将她渺小的身影撕得粉碎,然后被黑夜一口吞灭。
这大抵又是她的一场噩梦吧,不然为何这一切发生的会与梦境那般相似。
眨眼之间,利刃撞得霹雳作响,她僵硬的身姿被迫随几个看不清真面目的黑影来回飞旋,风起风止,不断戏谑着桌上微弱的烛光。
对方的招数与晚时出现在河边的那些黑衣人如出一辙,此时虽看不到他们的真实面目,但她基本可以确定,是相同的人。
她骤然一个回身,只见一魁梧的黑影举起了大刀正要朝床头劈下——
“将离!”
意识被惊醒,将离一双厉眼骤然睁开!
黑衣人凶恶的眼珠子被逼得滚圆,显然已使出了浑身解数,但握在手里近在鼻尖的刀却丝毫下不去!
俄顷,“噁”地一声,迟来的藏拙从身后直入,狠狠地刺穿了那阴险的心脏。紧接着,便是大刀和尸体轰然坠地声。
冰冷的双手也随即从半空之中无力地滑下,他好像用完了所有的力气,再一次阖上了眼睛,他甚至还没好好看清她一眼。
惊险的一幕彻底将她逼得疯狂,她略微颤抖的身子一转,眼神比刀光还要亮,一双溅血的弯刀蓦然扫去——
“楼上在吵什么——”
“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屋子外火光隐隐团聚而来,将数双惊变的目光映得深刻,几处眼神一定,黑衣人纷纷跳窗而出——
她扼住了手里的藏拙,回头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尸体,心里越发想知道他们是谁。
凋敝的林子,雾霭缭绕,让人一时间迷失了方向。
体力所迫,她停下来一边喘息一边在林间仰视了几圈,全然不见黑衣人的行踪,只有远处的树梢在静静地摇晃着,显然人已经走远了。
赶回荒月客栈时,东方已经微亮。
她推门直入,骤然发现地上的那具尸体已经不见了!
她心跳跳得飞快,唇边下意识跳出了将离的名字,冲到床头一看
身子彻底疲软顺着床沿滑坐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眸子在四周飘荡了一圈,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