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残云,践月令,正值日薄西山之时。
玄武堂中,传出一声摔杯脆响。
践月令令主将继枯瘦的狼身一俯,一把将跪在面前的奴才姜匈扯到脚下,睁眼如狂犬,“你说你们查到追云令在将敬手中!?此话当真!?”
“回禀令主,千真万确啊!您之前不是一直派人暗中查找追云令的下落么,自从将离少主死后,这条线便一直断着,就在今日午时,目标却出现在追云令内部——将敬少主身上!”
姜匈两股战战,面色如槁木。
“而就在半个时辰前,我们留在神将司之外的一批势力,忽然传来一个新消息,说,他们在都城中发现了一批旧人物,这些人物,面罩银色面具,且面具上雕刻着追云令的图纹!与消失在十二年前的那些查无可查的人物极其相仿!不出所料,失传已久的追云令,这回已经重出江湖了!”
那一刻,似乎有一个惊天的响雷在玄武堂的上空炸响。
将继缓缓松开姜匈,僵硬地坐落在轮椅之上,细小的瞳孔缩得厉害。
最后褶皱的眼皮一掩,干巴的唇瓣微微张开,他似乎彻底明白了什么。
“追云令,可探天下之事,一直以来,江湖上都在传,‘得追云令者,可得神将司’,甚至可教天下风云遽变!十二年前神将司前任司主溘然长逝,追云令从那时起,便下落不明,引得江湖中人纷纷寻其踪迹,早些年,都在传,这枚神器在追云令九子将别手中,自从将别死后,这些年,又在传,这枚神器在追云令十三子将离手中,仅管有关追云令神器所在的流言甚嚣尘上,但这枚神器在这十二年来从未真正出现在江湖之上,当年司主,手持追云令,破天下四方,解千古之谜,令世人闻风丧胆的辉煌与波澜,再也没能出现。就好像,这枚神器同司主一般,一起走了。所有趋之若鹜的背后,大家都想知道,这枚小小的金叶子,究竟有何神奇之处,竟能搅动天下风云?早些年有过这样一种传言,前任司主是认主的,司主走了,追云令的魂也随司主走了,这世上留下的,只不过是一枚普通的金叶子罢了!”
将继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江湖上,亦还有另一种传言,在追云令的背后,是一股强大的势力,这股势力分布在天下四方,有一个极其庞大的组织,其背后,亦有着错综复杂的运行机制,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划分的,他们正如神将司一般的存在,但是得到追云令的人,便能号令这批势力。在这些纷纷猜测之中,这个秘密,不知不觉竟成了千古之谜。”
“这些年,我费尽心思,也只能证实一种可能。追云令,它能够破解所有由神将司飞出的传报隐者。故而,这些年,我都避免使用传报隐者,以免践月令中的消息外露。可如今我才恍然明白,原来,得追云令者,并不等于得神将司,也不能搅动什么天下,唯有真正掌握发起追云令要诀,再加上这枚象征性的叶子,两者合而为一,才能真正号令天下四方!”
“令主的意思是,将敬少主已经真正掌控了追云令!!?”姜匈问得仓促,语气像风中拨乱的胡琴。
“七子将敬?呵呵呵,不,不是他!不是他……”
说着,将继忽然放声大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形同行舟下的潭水,粗粗浅浅的波纹,一阵阵被推开,令人看着十分惊悸。
猝然,那从喉咙里跳出的笑声像是被一只手撕扯住,将继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满口的飞沫喷.泄而出,席卷在矜贵的衣袍上面。
姜匈打着冷颤,匍匐上前,紧巴巴的眼眶之内,松弛的血肉不可遏制地惊跳着,“令主!令主!”
“呵呵呵呵!”将继佝偻着身子,吃力地喘息着,心脏似乎被秤砣吊住,气息一阵接一阵地吐出,像一口已经干枯了的摇井,拼了命地摇,却摇不出一滴水。一抹干笑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