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殿下好像对国子监没什么好感,从国子监分割出去的九章堂和半山堂对他们肯定更没好感,可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在慈庆宫呆了三天,他们就发现,一切和想象中截然不同。
太子殿下虽然年少,却温文有礼,勤奋好学,包括陆三郎在内的东宫侍读虽说自成一派,半山堂的两个人虽自我抱团,但也谈不上排挤他们。然而,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也算是矮子里拔高子,六堂监生中对算经最熟悉了解的几个人了,却完全听不懂张寿讲课的内容!
于是,上次已经有过一次坐蜡经历的他们,当张寿那飞一般的讲课速度再次开始时,他们只觉得如坐针毡,头皮发麻。相较之下,其他老师的授课内容,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就连岳山长关于农学的授课,他们都觉得要容易得多。
好在张寿每次都是只讲两刻钟就先暂停,他们总算是能够透一口气。每逢这时候,几个平日里没什么交情的监生都会凑在一块,至于上太子面前献殷勤……就连九章堂的那些侍读也大多轮不到,他们谁也不会为了出风头去冒这个风险。
因为这种休息时间,大多数是四皇子在那叽叽喳喳围着三皇子说个不停,偶尔是三皇子单独请教张寿又或者陆三郎和齐良……可今天,情况明显有些不同。
就只见张寿竟是赫然走到三皇子身前,郑重其事地说“太子殿下,我打算上奏皇上,日后调整一下在东宫授课的时间,由隔日授课,改成三日一授课。”
三皇子还没反应过来,四皇子就立刻大叫道“老师,这是为什么啊!”
虽说四皇子也和那几个监生出身的东宫侍从有同样的苦恼,那就是很难跟上张寿的授课内容,哪怕有三皇子和皇帝轮流给他补课讲解,那也是磕磕绊绊,可是,这并不妨碍他最喜欢张寿来上课,因为张寿那种上两刻钟课,休息一刻钟的作息时间非常合乎他的口味。
而且,张寿并不是每次都一个劲讲课讲题,而是会留出一堂课的时间,讲一些轻松的东西,也许是一些日常所见,却常常会忽视的道理,也许是一些历史典故名人轶事,也许是一些趣味数学甚至是物理。至少在他看来,这比其他老师的授课有意思多了。
尤其是翰林院的那些学士们,严格且不知道变通,每次都是一讲大半个时辰,他屁股都坐疼了!
因此,见张寿仿佛在斟酌怎么回答,他立刻去拖了三皇子一块过来,打算通过平常屡试不爽的磨字诀来诱使张寿让步,可三皇子犹豫片刻才叫了一声老师,张寿就开口了“太子殿下,东宫讲读确实是人人求之不得,但要知道,九章堂中还有两个年级几十个人在。”
“如若陆高远和小齐都天天在那边坐镇,我倒还能高枕无忧,但他们毕竟还要轮流周顾慈庆宫这边,而我就算回去,也往往每两天才能给他们分别上半天的课,至于还有半天,我要整理课程进度,就这还是有人帮忙看作业的结果。而这样一来,我几乎就没有休沐了。”
见三皇子哑口无言,四皇子目瞪口呆,其余人面色各异,张寿就继续说道“当然,我还年轻,不休沐也能熬得住,毕竟,太子殿下小小年纪却天天学这么多东西,也很辛苦,但有道是活到老学到老,更何况我还没老,我虽说身为东宫讲读,却也有需要学的东西。总得给我留一点修业学习的时间吧?更何况,我婚期将近。”
这一次,就连那几个东宫侍从也都愣在了那儿。张寿都已经是太子的老师了,竟然还坦陈自己仍然需要学习修业?甚至为了婚期不惜为此丢掉在太子面前露脸次数最多的好机会?
见三皇子渐渐神情松动,四皇子则是满脸不乐意的模样,张寿就笑道“当然,人不在,我留下的作业却不会少。学海无涯,题海更无涯。你们之前也应该体会到了,光是听课也许不懂,但题目做得多了,掌握起来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