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昊惊讶地四顾着周围熟悉中透着些许陌生的场景，似乎回到了天真宗山上。

身旁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对他一笑“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郑昊很艰难地将眼前这个少年稚嫩的面庞与意识世界外面躺在床上已经连睁眼都做不到的寿静老人对应上。

郑昊决定实话实说“我和妻子下山游览山河，路过寿静山便想拜访一下寿静师兄，没想到寿静师兄已经迎来大限。”

少年点点头笑道“若是没有去处，就在我这寿静山落脚吧，反正我马上就要死了。”依照他所想，郑昊在意识世界中看起来也只是二十五岁的模样，这么年轻就成了婚，还下了山，正常都是在宗内和属城混不下去了。正好自己就要死了，其他被他培养过的弟子和师弟们也都有自己的隐修之地，不如将寿静山托付给郑昊。

郑昊摇头道“多谢寿静师兄好意，不瞒师兄，我与妻子在宗内任理论部部长和副部长之职，此次下山只是因为从未下过山，所以带着孩子们出来游历一番。”

少年自嘲地笑了“倒是我多事了，师弟和师妹看来都是天资纵横之辈，能在死前见到师弟你，我也算是荣幸了。”

“师兄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面对郑昊的询问，少年想了想道“也没什么心愿了，只是求了一辈子的道，终究还是无力地死去，只希望更多人能够有求道的希望吧。”

郑昊点头，开口道“那师弟给师兄说说妖界吧。”

少年奇怪地看向郑昊“妖界？宗门何时新发现了什么妖界？”

“这得从我的老师候颜客卿说起，她数十年都在研究传送阵，直到十六年前……”

郑昊将关于妖界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少年听得十分专注，只是郑昊注意到，寿静的少年形象在不断地变化，从外观来看，他在不断逆着时间向孩子变化。

待郑昊说到他们从妖界传送归来时，寿静已经不再是十六七的少年，而是八岁孩童的模样了。

孩童露出笑容“妖界好啊，你说的，是真的吧？”

郑昊一脸郑重地点头“皆是师弟亲身经历，宗内只有长老会成员知晓。”

孩童很开心“谢谢你了师弟，能让我在死前，看到人人皆可修仙的希望。”

郑昊也笑“这也是师弟想要做的事情。”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寿静意识世界中的宗门幻象。

不知过了多久，这幻象如被撕裂的幕布，露出无数漆黑的裂缝，已经是婴儿模样的寿静看向郑昊，艰难地吐出最后的话语“师弟快离开吧，师兄不行了。”

郑昊深深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眼睛的婴儿，叹息一声，离开了寿静已经在快速崩溃的意识。

神识回归，郑昊睁开眼来，久久无语。郑昊本打算跟寿静说是宗内得知他大限将至，所以委派郑昊代表宗门来看望和送他最后一程的。这正是屋外那些弟子希望让寿静知道和以为的。郑昊自己也希望寿静能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得到他为之奉献一生的宗门的认可。但当着寿静意识形象的面前，郑昊才知道，寿静并不需要什么认可，他一生所奉行的便是他自己的道。所以郑昊如实相告，在最后将仍处于保密阶段的妖界信息告诉他，也是希望能够给寿静一个安慰。不论将来是否真的会实现人人皆可修仙的盛世，至少妖界的发现，和妖界交通的打开，确实给这数千年不变的修仙界带来了新的动力。

神识传念，郑昊将在寿静的意识之中的经历都传输给了林素卿“先出去吧。”

两人出门，面对自家孩子们和寿静居弟子们的目光，郑昊用低沉的语气表露出悲伤“寿静师兄已经羽化，走得很安详，并无痛苦，也无遗憾。”

瞬时，弟子们无声落泪，一幕幕过往浮现眼前。

“你们来处理寿静师兄的后事吧。”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