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杨霖手里攥着一根青绿色的小瓜,翻阅着公文。
里面十分规整地记录了新政施行之后,遇到的难题,以及解决办法。
原本大宋的役法,是百姓按户等轮流到州县当差役,新法改为由州、县官府出钱雇人应役。募役费用由当地税收中抽取,需要写清楚明细上报朝廷,原本免役的官户,僧户等,也缴纳同样的钱。
如此一来,解决了劳动力不足的问题,农忙时候分到徭役的青壮去衙门当差,家中的耕地往往没人打理,需要租赁出去,这一年便很难过活。
而他们去当差,一分钱没有,干的是什么活?可以说是五花八门,所有的活都要干,也是宋朝的官老爷最为清闲的最大依靠。
老百姓每年义务地去做里正、户长、乡书手等“头衔”来帮助下乡到户收税;有耆长、弓手、壮丁等“职务”去负责抓贼;有承符、人力、手力、散从等名目给正牌子的官员们服务。
有一些还比较著名,比如县级衙门里的县曹司、押录;州级衙门里的州曹司、孔目,连同各级配备的杂职,虞候、拣掏等,数也数不过来,都要由普通百姓承担,关键是还不给钱。
反倒是士绅家,不用徭役,如今士绅想要继续免役,就只有交钱。
交钱之后,当地官府拿这笔钱,雇佣百姓来当差。官府的差役,从临时工,变成了正式工,而且不再是义务的,而是拿工资干活,往日里叫苦连天的差役,成了香饽饽。
这样一来,原来轮流充役的农村居民回乡务农,原来享有免役特权的人户不得不交纳役钱,很多农民免除劳役,官府也因此增加了一宗收入,也给了社会上那些闲散人员一口饭吃。
不过士绅们,就要多负担一部分的役钱,这群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然不愿意吃这个亏。
这一条实际上,和王安石当初的募役法十分相似,不过更加彻底,取消了最为害民的差役法。
王安石当初是不敢彻底取消的,因为当初的财政状况不允许,朝廷拿不出钱来自己供养差役。而且你把这个取消了,官衙内这么多活,岂不是要清贵的官老爷自己去干。
王安石不敢彻底得罪所有的官员,所以他的新法,虽然已经十分超前,但是处处都有妥协的地方。
杨霖则不一样,首先他掌权靠的是武力,还把旧官员得罪了个遍。你不同意?可以,要么辞职滚蛋,要么人头落地。江南之所以屡屡有士绅作乱,就是动了他们的这块大蛋糕,百十年来的天堂一般的士大夫家族的特权,被杨霖踏的粉碎。
其次就是如今商税之高,几倍于前,杨霖才有这个底气。
杨霖和他的心腹,常说的翻天覆地的新法,变化就在于这条。
如今的百姓们通过交一定数额的钱,可以得到从前想象不到的空余时间,用这些时间可以去干自己的活,生财养家;朝廷官府得钱,去招募人员当差,可以扩大就业人数,减少社会上的闲散人员,不仅使国家机器正常运转,还能把各种危机消灭在萌芽状态。
当初王安石之所以失败,就是触动了士大夫的利益,他被贬相之后,第一个被改回的就是募役法。
这就是后世的公务员事业编制度的雏形,杨霖想象不到还有更好的办法了,自从秦朝开始,汉人百姓生下来就有沉重徭役的枷锁,直到如今才被劈开。
这不失为救时惠民的第一好政策,但是阻力也大,可以想象杨霖若是此时遭遇不测,这条新法就会成为昙花一现的历史尘埃。再现于世,或许就是千年之后了。
杨霖翻到后面,找到官府所遇阻力的记载,果然是写的满满当当。
各种奸猾的手段,被使出来对抗官府,尤其是士绅和寺庙。
民间的佛法为何如此普及,就是因为寺院的田产是不用缴税的,很多的官绅就把自己名下的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