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烧了一夜,清晨的大同城内,烟雾缭绕。
许多侥幸躲过的辽人走上街头,有人失却了家园,无奈地互相抱着坐在地上,等待未知的命运;
有人长吁短叹,四处走动,忙活来忙活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些什么;
有的人高声哭喊,“大辽亡了,大辽亡啦,俺死的的时候也还是一个辽人,不做女真的顺民。”说完撞墙而死
芸芸浮生,众相百态,很快女真人就接管了这个街区。
几匹高头大马,驮着满身重甲的女真骑兵,踏在大同的石板路上。
街道为之一静,马蹄声格外张扬,一双双眼睛盯着他们,死死地盯着,不肯挪动。
靠近街道中间的辽人,纷纷后退到路边,给女真人让出道路。
金人已经从辽兵俘虏的口中得知了耶律大石的计划,完颜阿骨打并没有准备远追,云内才是当下争夺的重心。
去年南征没有打下幽燕,如今一定要拿下云内,不然在将来和大宋的对峙中,就失去了先天的优势。
至于西逃的耶律大石,连祖宗根基都失去的人,又有什么好怕的。
完颜阿骨打下令,不许屠杀大同城内辽人,至少是完全控制之前不许屠杀。
女真鞑子纵马,慢慢经过每一条街道,心中不无得意。
短短三年,大辽最后一块版图,也要落入俺们女真人手中了。
为首的大将,丝毫没有戒心,冷冷地盯着地上到处都是的辽人百姓,心中的快意就要溢出来了。
盛夏的大同,即使在清晨也有些热,这员女真大将摘下头盔,小辫垂髫,赫然就是阿骨打的第六个儿子完颜宗隽。
他看着这些跪地的辽人,就像是看着一群群待宰的羔羊,在他马后,还有进城的辽人降军同样以复杂的目光看着他的身影。
女真鞑子们开始收拢战马,请点缴获,慢慢地全都涌入到大同城中。
突然,完颜宗隽看到一面被践踏血染得不成模样的辽人旗帜,上面有着栩栩如生的飞虎标志。
他用刀尖轻轻挑起,然后举在手中,在太阳下观看,脸上布满了猖狂。
一支利箭,骤然而止,射穿喉咙!紧接着,无数箭矢朝着他射来。
宗隽跌落马下,头上颈下,好似刺猬一般,血流不止,双眼圆瞪,就此身亡。
喊杀声在街道的建筑中回响,宋人甲士从屋顶楼房,开始发射暗箭。
地上无数的辽人,四散奔逃,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高大的建筑内,布满了弓箭手。
阿骨打犹豫了一下,夜里没有进城,给了姚平仲和种洌足够的时间。
女真人死了一个亲王,一个个状似疯魔,很快就下马在建筑下躲避,摸弓射箭还击。
战马奔驰,往来于大帐,女真调兵遣将,开始在城中步步为营。
大同巷战,正式开启。
“姚希宴乃是本朝大将,不得不救,西军袍泽乃是我等乡党弟兄,更是不得不救。”种师道脸色坚毅,拍案说道。
种师中稍有犹疑,问道“若是如此,我等在应州的努力,岂非是付诸东流?”
“小种,你什么意思!”姚古眉飞入鬓,显然是气极,也顾不上彼此的面子了。
种师中知道他的心情,道“姚二哥,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不去救。西军被围,我们不去,秦陇父老也不答应。只是应州是不是要留下些人手。”
“姚希宴说是被围,其实我看未必,他手里是这个秦凤军和神武军呐,就算是在大同巷战,也未必没有胜算。现在要比的,就是我们和金人的援兵,谁能更快抵达。这看似凶险,实则是绝佳战机!”关键时候,还是种师道拍板,说完之后又看了一眼众将,凝声道“应州府堡寨,留下些兵马防守,集结麾下儿郎,前往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