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一个辽人,能在云内的女真铁骑践踏下存活下来,除非躲到了宋人的堡寨里。
躲进堡寨避难的辽人,成为建设堡寨的劳力,而堡寨和里面的宋军,为他们庇护和粮食。
从宋辽边境的应州开始,一个个依托地势的堡寨拔地而起,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云内的辽人百姓知道,这个堡寨被攻破,他们就要恢复到前段时间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没有人想要继续在女真的铁蹄下苟活,所以几乎不用监督,每个人都拼了命的营建。
秦陇一带,大宋的富庶和新政之后的调配能力,终于在这一刻显现了威力。
无数的车队运送着给养辎重,赶赴应州边界,雁门关因此更加繁忙。
这个人口上亿的庞然大物一旦被激活,爆发出来的战争潜力是无穷大的,不是这个时代的其他任何国家能够比拟的。
应州府,青元河。
河畔的山岗上,原本是一个山贼老巢,此地地势高峻,依山傍水,易守难攻。
种师道的大军,犁庭扫穴一般,清扫了山贼之后,就在他们的寨子上,建造了青川寨。
站在寨顶的瞭望台往下看,正有一路人马,护送着民夫往山顶运粮。
契丹皇帝耶律大石一声令下,云内诸州遍地狼烟,主动进攻女真和他们的仆从军、附庸军。
但是重兵把守的应州城,竟然没有一个兵马出来,种师道率领西军打了一阵,便退回青川河,开始营造堡寨。
“应州城内,有八营怨军,还有契丹兵不下两万,这次云内之战,竟敢紧闭城门,真是荒唐可笑。”种师中在一旁抱怨道。
姚古笑了笑,道“应州府靠近大宋,本来就不是契丹的布放重心,耶律大石将一些降将和战力低微的怨军放在这里,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辽人到了今天这一步,已经是苟延残喘,谁都知道他们完啦。没想到耶律大石一战打回一些生机,是个人物。”
种师道放下手里的千里镜,每次都忍不住赞叹一下“这东西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当真是缩地成寸,目视千里。”
“听说是杨少宰的收养的一个义子所为。”
种师中虽然一直对杨霖把西军将门的权势给削了有些微词,但是却不否认他的本事,听了兄长的话,开口解释起来。
种师道笑道“耶律大石虽然打了一场续命仗,但是契丹的覆亡还是不可避免的。就拿应州城来说,这里面的守军就是如今契丹人的样子。他们贪生怕死,被女真打碎了脊梁,闻战而逃,避敌不出,并非耶律大石一人可以扭转的。”
“更重要的是,朝廷允许我们西军开始在应州营建堡寨,这才是釜底抽薪的毒计。与之相比,女真的铁蹄侵犯,都不算是什么。这些军寨连接起来,覆盖的地方就是宋土,西夏的败亡就是最好的先例。”
几乎所有的西军将士,都不承认灭亡西夏和童贯有什么关系,而是认定这是西军百十年来不停蚕食的结果。
应州城内,辽兵和怨军八营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
郭药师看着满营的愤怒的面孔,心中犹疑不定。
这乱世给了他们统领一军的机会,可惜碰到了最惨烈的乱世,若是死守应州能够得到生机也行,但是耶律宪不给粮食的做法,已经激怒了所有的怨军将士。
怨军八营中,郭药师这一营的人数最多,但是若是说最团结的,还是董小丑他们。
这些人来自同一个县内,董小丑和他属下军官罗青汉、董仲孙等,本来就是这三个辽东汉人大族的族长。而他们麾下的将佐大多也是同族,彼此休戚与共,同进同退。
“俺们是汉人,投降哪一边,都是被欺虐的下场,唯有降宋才是最好的。”郭药师开口劝道。
董小丑却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