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之际,嫩枝吐绿。春风夹杂着余寒,
兴庆府的宋军留下几个防御使,看守各处新的城池,然后精心挑选出的将士,准备好去汴梁献捷。
在河湟附近宋军全力攻城,吐蕃人也招架不住,只能请降。
姚古收编了吐蕃残部,安置好临时官员,留下了万余将士,带着四个部落的首领,赶去和兴庆府的守军汇合。
双方在静州会师,西夏皇室没有死的,全都在军中被羁押。
杨霖伸了个懒腰,从衙署内出来,顿时吓了一跳。
门口站着七八个大将,全都笑吟吟地看着他。
“诸位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这么整齐,咦?姚将军你不是在河湟打吐蕃么?”
种师道带领众人,一齐抱拳道“少宰,吐蕃乃是跳梁小丑,现已收复。我等整师带编,已经做好了去汴京献捷之准备,只待少宰一声令下,即可出发。”
杨霖本来就打算离开了,但是不知怎地,心中稍微有些不舒服。
在他的打算里,西军这些宿将并非蠢货,他们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
大宋除了秦陇,没有任何一支军队,主将拥有西军这种权利。
想要维持权势,他们不知道自己要寻一个靠山么?自己累得跟二孙子一样,还让手下在延安府大肆搜寻美人,不就是给他们一个信号和机会么。
要知道秦情情被寻了来献上,杨霖第一晚连看都没看,倒头就睡了。
现在这些武将开开心心去汴梁,若是和自己搭不上线,估计献捷完就可以杯酒释兵权了。这些宿将就可以远离自己的地盘,在汴梁买美婢、住豪宅、混吃等死了。
说实话,杨霖不想看到这种局面,一旦西军也被朝廷直接控制,势必会和其他宋军一样,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战斗力逐渐沦为平庸。
你们这般不开眼,我很难做啊,难道没有人交投名状,自己上杆子护着你们?
杨霖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就出发吧。本官久离汴京,圣上已经下旨,昨夜传到,让本官速速回京。”
众将一听,杨少宰圣眷之隆,果然是无与伦比,官家片刻都离不了这个近臣。
他们哪里知道,赵佶一听要献捷,这么大的场面,让别人来做他生怕弄不出那种宏大的气势。
这方面杨霖是专家,几次大场面都让人叹为观止,这才下令催促他赶紧出发,提前回京。
诸将不明就里,更加认定了杨霖乃是御前第一红人,再加上最后一届正统科举的状元出身,前途不可限量。
要想保住西军世家的权势,必须傍上这棵大树,所有人的眼光看向杨霖,都变得有些热切。
众人各怀心思,骑马东归,奔着延安府而去。
延安府老种相公书房,烛火摇曳,映得墙上两个身影不断晃动。
种师道半生戎马,长子胸有沟壑,颇具乃父之风,可惜在天都山战死;二子骁勇善战,不让父兄,结果身中一箭,不治身亡,应该是破伤风。
到现在,只剩下一个幼女,好在弟弟种师中家中,生了许多儿子,算是给家族遗下了血脉。
种师中看着越来越老的兄长,脑子里恍惚回到了二十年前
卧房内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兄弟二人面含悲切地望着床上的老人。
布幔内的老人命不久矣,手掌干瘪无力,却还是尽力前伸。
跪在床畔的种师道紧握住父亲的手,“父亲大人放心,孩儿定好好经营种家军,不让种家在我和弟弟手里没落。”
老人欣慰一笑,双手勉励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便无力地垂下,再无声息。
对着嚎啕大哭的种师中,种师道轻抚其背,温声道“从今以后,你我兄弟,要一起广大种家门楣。”
思绪闪回,种师中看着须发皆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