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萧上下打量黯星领袖，啧啧称奇，“你的气色似乎好了不少。”

“我听说了，歌朵拉政府正在用激进的手段处理血统矛盾……做的比我还要好。”黯星领袖语气复杂。

“以战争犯的角度来说，你的消息挺灵通。”韩萧打趣。

黯星领袖摇摇头，“你知道吗，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被处死了。”

“嗯？”韩萧眼神一动，“你的惩罚不是无限期关押吗。”

“改了，估计是赤色帝国的要求。”黯星领袖叹气。

韩萧眼神移动，微微点头。

赤色帝国想尽快压下克伦特的罪名，自然要弄死这个重要证人，既然政治交易已经完成，黯星领袖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紫晶和歌朵拉没有拒绝赤色帝国的要求。虽然黯星领袖是颇有研究价值的天灾级，但在文明之间的政治赌场上，也只是稍微大一点的筹码。

让他好奇的是，黯星领袖明知自己即将被处死，表现得却很平静。

“你不恨我？”

韩萧有些好奇。

“如果在几天之前，我确实恨你，可现在不一样。”

黯星领袖眼神复杂，“我曾一度迷失，与克伦特做交易，为他们做一些肮脏的工作，他们答应未来在闪耀世界建立歌朵拉混血的家园。

在被你抓住的时候，我以为一切都完了，可没想到……在最绝望的时候，我看到了真正的转机。

这段日子我反思了过去的一切，黯星的存在，让歌朵拉知道了血统矛盾的危险，除掉了我这个宿敌，等于铲除了最后的阻力，歌朵拉为了避免出现第二个我，终于下定决心根治血统矛盾，虽然方法与我的不一样，但歌朵拉政府做的比我更好……

也许你不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改变混血种的处境，只是我的身份，让我只能选择偏激的方法，我期盼的未来像个虚无的影子，不论我怎么做，永远遥遥无期，是你让我看到了，原来我的信念不是没有任何希望，只不过需要付出代价……而那就是我的生命。

我不恨你，如果我没有被你抓住，歧视改造运动也就不会出现，如果能用生命为我的理想奠基，我无怨无悔，你让我的死亡有了意义。”

黯星领袖语气透着一股解脱与认命，竟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韩萧眯了眯眼，不为所动，缓缓道：“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不过别把自己说的有多高尚，你依然是个血债累累的恐怖分子。”

他不会因为一个恶徒的临终忏悔就怜悯对方，不过是穷途末路后的认命，要是黯星领袖没有被捉住，即使明知自首能改变混血种的处境，这家伙也未必甘愿献出生命。

“我知道。”黯星领袖垂下眼帘。

韩萧摸了摸下巴，生出恶趣味，笑道：“不过你的猜测是错的，歌朵拉下定决心解决血统矛盾，并不是你的缘故，你没有你想得那么重要。”

“那为什么……”黯星领袖一脸不解，难道他猜错了。

“实话告诉你，说服塞勒五世推动歧视改造运动的人是我。”韩萧挑了挑眉。

黯星领袖双目圆瞪，无法保持平静，豁然起身，一脸惊愕。

他不觉得韩萧会大老远跑来骗他这个将死之人。

“你为什么帮我……”黯星领袖嘴唇哆嗦。

韩萧啧了一声，没好气道：“帮你？我和你很熟吗？别自作多情好吗，我有我的原因，但和你没什么关系。”

黯星领袖沉默，抓住他的人是韩萧，完成他理念的人也是韩萧，他的心情极为复杂，纠结如一团乱麻。

最终，所有的纠结都变成坦然面对命运的释然，化作一句真诚的感谢。

“谢谢。”

韩萧有些意外，点点头，没说什么。

话已至此，他觉得没什么好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