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亲王说服如花的原因一共有二,一是以重利相惑,二是提醒如花云清一介女子不堪大用,管不了前朝中事,给不得他光明前途。
如花都信了。
然而从长乐宫退出后的一幕幕让他不禁怀疑自己先前笃定的结论是否是正确的。
沈大人教过他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容乐公主是女子,注定主掌不了朝局,承亲王却是今上的父亲,如花一直以为,若在这两人之间做选择,他不会有丝毫犹豫的。
心事重重地回到沈府,正赶上沈敬之送云兰出来,余光里斜到他走近,云兰故作官方地对沈敬之说道“沈大人,容姐姐让我转告您,衢州河的那事您必须要好好督促下头的官员修筑堤坝,要不然过两月下起暴雨来是要出大事的。”
沈大人并非工部的官员,这些事情无论如何都交代不到沈敬之这里,如花这些日子耳濡目染学了不少东西,眼界更是开阔不少,大约猜出这位兰公主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低头做了一礼便侧身避开了。
沈敬之无奈地睨了睨云兰,亲自看着她上了马车才转身回府。
如花等在府门内,沈敬之迈进大门后瞥见他,微微扬了扬眉问“有事?”
如花点头,一边跟在他身后一边小声问道“沈大人,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
沈敬之道“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如花斟酌着小心开口“今日,我从书局出来时听到几个行人议论,说容乐公主一个姑娘家还敢参与朝中的事情,属实逾越了本分,陛下该重重惩治她才对……沈大人您觉着,这些人说的有道理吗?“
沈敬之不知不觉放慢脚步,侧过头问他“说这话的人是何打扮,你可与他们见过?”
本就是无中生有,如花哪里敢细说,随意搪塞了两句“书生打扮,当时离得远,我看得不太仔细,之前从未见过。”
沈敬之没应声。
如花莫名慌张,默了默才出声“沈大人在想什么?”
沈敬之经他提醒才缓缓开了口,态度未见波澜“我只是觉得,能说出这种话的书生,日后必然前途渺茫。”
如花做出惊诧之态“沈大人何出此言?”
沈敬之眸光一转,淡然道“先帝膝下无子,容乐公主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先帝身边处理政务,她做事不拘一格,谋略手腕更是不俗,不管是再迂腐或是老辣的大臣,在容乐公主面前都常常被逼的说不出话来。后来先帝驾崩,容乐公主曾经和今上竞争皇位,一度占尽了上风,若非后来公主殿下起了闲情决意出门游历,今日坐在那个位子上的还是不是眼下这位,倒还真不好说。”
如花神色一僵“容乐公主到底是个女子,大人此言,会否过誉了些?“。
沈敬之哪里瞧不出如花的心虚,垂下眼接着道“我原先也觉着容乐公主盛名之下也许名不副实,只是今日朝中连番变动皆因殿下而起,我才逐渐相信了外界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