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斗声停了。
外面亮起了冲天的火光,云清随傅明礼登上阁楼向下看,之间宅子外上百名黑衣人手举火把,目光一动不动地凝着宅院方向。
为首的人朝身后的黑衣人吩咐了声什么,上百人齐齐向侧面退后,有几人推着一个推车到大门前。
推车上有一架炮管,方向正对着阁楼。
云清看着他们的举动冷笑。
“云姑娘在这里,他们应该只是恐吓,不会真的向这边放炮。”王晋小声道。
云清定定地朝门口那群黑衣人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身走下阁楼。
傅明礼蹙眉“云姐姐做什么去?”
“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云清头也不回地道。
傅明礼眉心的沟壑愈深,快步跟上去“你相信云京墨不会伤害你,我可不信他,万一他想借此机会将我们一起除掉,你自己跑出去不是在送死吗?“
云清没理他,加快脚步朝门外走去。
傅明礼隐约觉出她有些不对劲,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
守门的护卫见云清向外走立即上前阻拦,傅明礼沉着脸喝退了他。
大门打开,黑衣人们没料到里面的人竟然敢在这种关头出来,多多少少有些惊讶。
一见门前当先走出来的人影纤瘦柔弱,明显是名女子,后面的两名黑衣人嗤地乐出了声“平国皇帝无能,竟派出个女子来摆门面,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旁边的人没有应他。
安静的夜晚里他的声音尤其清晰,就连大门前站着的云清都听得一清二楚。
夜色漆黑,月光朦胧,有护卫点了灯笼站在云清身边给她照亮,借着淡淡的灯光,为首的黑衣人看清门前女子的容貌。
没人留意到,打头的黑衣人僵直了身体。
云清目光直晃晃地落在当头的黑衣人面上,扶着裙摆慢悠悠地走下台阶,盯着那人问“秦职,当了御前统领之后你的本事越发大了,还把炮口对准本宫了?”
她已然认出自己,秦职没做多余的争辩,默不作声地拔下面罩,垂头跪在地上“属下不知殿下在此,请殿下恕罪。”
“是陛下让你来的?”云清问道。
秦职垂着头没回答。
云清也不需要他回答,面无表情地告诉他“平国皇帝在这里出了事,平国臣民都不会善罢甘休,你帮着陛下来杀他,是想要害俞平两国大战吗?”
秦职拱手恭敬道“属下只照陛下命令做事,并无任何引战之心。望殿下明察。”
“有的时候不问缘由的遵从仅仅算得上是愚忠,除了陛下本人,没有任何人会记得你的忠诚。”云清俯首看他“乾元二十年初,南夷频频扰边,父皇想命你随左怀远老将军一道出战南境,彼时你妻子正怀着身孕,你因为不想在妻子有孕期间多添杀戮而拒绝出征,父皇大怒,若不是有丞相说情,你现在怕也不能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云清困惑地发问“我只是想不明白,昔日里那么耿介执拗的一个人,怎的变成了此刻这样没有原则不讲道理的愚忠之人?到底是陛下教导有方,还是昔日中直名臣失了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