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对灵瑶身边那个五大三粗的侍卫没有什么印象,后来也是从擎云口中得知他和灵瑶之间的故事。
刁蛮任性的世家小姐,穷困潦倒的凶残草寇,救命之恩,几经波折,不离不弃。
云清感叹道“要是把她们的故事写成话本,一定很受欢迎。”
“殿下不觉得那沈灵瑶很可怜吗?”擎云一板一眼地问道“不会对她产生一点,同情吗?”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此刻眼见的沈灵瑶的可怜,都是建立在红袖和惠然的痛苦之上的。”云清眼眸泛起冷意,先前在安阳桥面前坦露的犹疑一扫而空“红袖因我而死,惠然因我受辱,我没有权利替死去的红袖和被侮辱的惠然原谅她,又何谈同情?”
擎云想到灵瑶此前做下的种种恶事,连忙告罪“属下失言,请殿下降罪。”
“不是你的错。”云清道“换作任何人见到她这个样子,都会忍不住怜惜她,就连我,之前也有过动摇。”
云清抚摸着杯沿“我也有犹豫过,沈灵瑶都这么惨了,我还要不要继续报仇,要是报仇又要怎么报,折磨她到何种程度才算是两清。”
擎云立马道“她触怒了殿下,九死难赎其罪,端看您的吩咐。”
云清打笑他“不可怜她了?”
“诚如殿下所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沈灵瑶害人时从没手下留情,而今也轮不到旁人同情。”
云清斜倚在榻上,素手按揉着作痛的额角,半眯着眼眸道“我在平州待不了几天了,本也琢磨着,趁着离京前这几天好好算一算我和沈灵瑶之间的这笔账,先从沈灵瑶着手,再顺着敏亲王府这条线抓住太后的把柄。”云清说着苦下脸,不太满意地道“你瞧瞧现在,我未动一兵一卒,她差不多只剩下一口气了,这仇报的实在太不痛快。”
“殿下可以直接对平国太后下手,她这些年和敏亲王关系不明,又串通母族结党营私,惩罚她可用的方法太多了。”
“你不知道。”云清苦恼道“早在我们的人查到太后和敏亲王关系之前,平国皇帝便将这二人之间的事情告知过我。”她低叹“他坦然相对,我再拿此事说事太不厚道。”
“两方相争,能赢就好,管什么厚不厚道。”擎云满腹狐疑“殿下从前不会顾虑这些的,今天是怎么了?”
“你不懂。”云清咕哝一声,坐直身子没说话。
“属下也许是不懂了。”擎云没经细想就直接开了口,半点面子都没给云清留“属下从前很懂殿下,殿下想做什么,属下稍微想一想就明白了,现如今想不明白,并不是属下变笨了,是殿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不愿让属下知晓。”
“姑娘家长大了,有了自己在意的男子,为他纠结难安,为他愁肠满腹,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云清咬了咬唇,口气坚定地道“该报的仇我不会忘,更不会因为儿女私情而昏了头脑,喜欢一个人不是坏事,我会因为喜欢他而更懂得体谅别人和体谅自己。”
她伶牙俐齿,擎云说不过她,皱着眉头嘀咕“但愿你说到能做到。”
云清“你说什么?”
擎云“属下是问,殿下您刚才说您在平州待不了多久了,您是不打算再照顾平帝了吗?”
云清拄着软枕,挪开眼不太高兴地道“他身边有那么多人照顾,哪里缺我一个。”
“平帝为您冒险捕狼的那个晚上,您一夜未眠,从那个时候开始属下就明白,这个人从您的心里走不出去了。”
云清把玩着一缕头发,看起来神色与平常无异,“你素来是最冷清不爱说话的那一个,今天怎么如此嘴碎?”
“他捕狼时受了伤不敢让您知道,您还让侍女将他的金疮药换成了先帝给您的玉髓膏。”
云清“他为了给我抓狼才受伤的,那我总不能不管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