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惠不明白。”什么大事都没经过的小姑娘听到姑母的训诫不解极了“人生在世,倘不能痛痛快快地爱一场,岂不白来人世一遭?”
“哀家年轻时也是这么想的。”勤太妃斜倚在榻上,按揉着额角道“那时哀家也如你一般,是个只知琴棋鼓瑟的小丫头,少年不识愁滋味,又因相貌出众被先帝选中,就这样留在了宫里。”
“先帝爷对姑姑如此宠爱,想来那段日子对您来说定是意义非凡。”
“恰恰相反。”勤太妃沉下笑,眸中暗淡“那段时日对我就来说,委实不太快活。”
她的声音有些轻,语气缥缈中隐约带着不为人知的伤感。
先帝早年爱色,宫中妃嫔不知凡几,他只宠爱她月余就又有了新欢,她对先帝情意深,不想他一直看着旁人,便使劲浑身解数地引他注意,他爱琴,她便日夜练琴谱曲,他好风花雪月,她便日日捧着诗文孤本苦读,只为了和他多说几句话。
人人都道她勤妃多得先帝宠爱,却不知她为了这份宠爱付出了多少努力。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抓住了他整个人整颗心的时候,他却这样离开了。
他离开前没有给她留下只字片语,一整晚都在与群臣交代身后朝中的安置,她好容易等到他召见,他却只拍拍她的手,道了一句“卿卿可人”便闭了眼。
因先帝那一句话,太后恨她恨得切齿拊心,她无数次在心里问自己,先帝走之前,究竟有没有为她考虑过。
新帝即位,她这个害新帝被先帝轻忽怠慢的庶母会遭受什么,先帝当真一点都猜不到吗?
“罢了。”往事不堪回首,勤太妃不想折磨自己,只对身边宫人吩咐道“陛下还在,太后就永远都是太后,暂且安生吧。”
……
夜色之中,云清坐在灯下捧书细读,窗外的擎云低声禀报着“殿下,符太医身边的长随近日与一名罪犯交往过密,属下打探之后查出,此人是符太医安插进大牢的亲信。”
云清目光不动“安插人进牢里,为了见那几个犯人?”
“是。”云道“他们根据那些人的描述,画出了当初指使他们那人的画像。”他袖口微动,一张纸不知不觉飘进了云清床畔的桌上“这画像,属下也得了一份,殿下可以看看。”
云清放下书本,拿起那张纸看了一眼,好看的细眉略微一挑“是她?”
“殿下认得此人?”擎云道“符太医正让人四处查看此人的身份,动作极其小心,若不是属下得了您的吩咐事先关注,应该很难察觉。”
“太后身边的一个宫女,我在内廷司的宫人名册上看到过。”云清将那纸张合上,放到烛火上任火苗烧灼在薄薄的一片纸页上“太后身边宫人众多,我前后几次和太后见面,从未在太后近前见到此人。”
“也在情理之中,太后派人去做这种事,总不能让近前侍奉的楚嬷嬷出面。”
云清嘴角抹起若有似无的弧度“那你以为,让自己身边一个不轻易的小宫女出面就万无一失了吗?”
窗外的人一时语塞。
“这不合理。”云清斩钉截铁地道“诚如你所言,做这种事情之前,安排妥帖的人手是成败的关键,太后真想避嫌,大可以寻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去见那些人,动用自己身边的人手,不明智。”
擎云点头,意识到云清看不到,忙出声附和道“殿下此言极是。以此看来,令人去侮辱符安母亲的主使,或许并不是平国太后。”
“我在平宫时日不长不短,得知符安母亲的事情后不是没有怀疑过太后,每次念头划过,很快又将之抛出脑后,自以为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擎云“属下愚钝,想不通其中关窍。”
“你不是愚钝,是不懂女人。”云清将烧纸的灰烬打扫干净,抬起头对上跳动的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