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时云兰赖在云清床上说要和她一起睡。
云清洗漱过后在床前看了会儿书,云兰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姐姐,你在看什么呀?”
“靖节先生的《归园田居》。”
“这个咱们不是早就学过的吗?”云兰纳闷地探头过来看了几眼“姐姐你如今的记性已经这么差了吗?”
云清食指在她额头上轻点“你六岁还在尿床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楚,你以为我的记性如何?”
云兰羞愤欲死“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姐姐你怎么还提呀!”
云清笑着摇了摇头,耐着性子缓声说道“从前看书时读得浅,而今心境与年少时大不相同,看了从前读过的东西总能多些新的领悟。”
“姐姐你该不会是被那狗皇帝轻薄之后,自暴自弃想当个书呆子了吧?”云兰躺在云清身旁,忧心忡忡地问道。
云清指尖缩了缩,忽然合上了书页。
云兰回想起自己方才说了什么,恨不能给自己一耳光。
哪壶不开提哪壶。
云清把手里的书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理了理被子眼也不抬地叮嘱“这阵子不许再出去乱跑,不管做什么事情事先记得和我商量,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我饶不了你,晓得吗?”
云兰习惯了听从姐姐安排,嘴巴比脑子更快地应声,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云清也熄了烛火顺了顺头发,刚刚闭上眼,一只手默不作声地落到她肩膀,力道颇大,紧紧地按住她。
云清皱了眉头,睁开眼眸和云兰亮晶晶的眸子对上,后者抱住她的胳膊抿着小嘴在笑“姐姐,我们是不是快……”她谨慎地往外瞅了瞅,才更加小声地继续“是不是快回家了呀?”
云清按着她的脑袋让她躺回去,没承认也没否认,“早点休息吧,别胡思乱想。”
然而她的态度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云兰心底确认了自己的猜想,激动了半天睡不着觉。
云清闭着眼睛刚有些睡意,身边的人突然又凑过来“姐姐,你说那狗皇帝不会还在外面站着吧?”
云清“睡觉。”
云兰低低地“哦”,扯着被子翻了个身“真想不到,看起来凶巴巴的一个人,面对姐姐的时候脾气还挺好的。”
“小小年纪怎么就瞎了,要不要明儿请个太医给你瞧瞧?”
云兰闷闷地哼了一声,不再出声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身边的人呼吸趋于平稳,云清才坐起身,轻手轻脚地趿着鞋子往外走去。
外间燃着烛火,无需向外,云清已经看到映在门上的那道黑影,思及云兰方才的无心之言,心里头忽然掀起一丝若有似无的感动。
心念一转,云清想到,这个让自己心生感动的男人昨天白日里在众目睽睽下强吻过自己,那本来就为数不多的感动顿时烟消云散。
她咬着牙回到床边,才刚坐下来便听到门外砰的一声,类似于重物落地的声响。
她想到了什么,又站起身往外走。
木门被缓缓打开,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云清抬眼看去,台阶下一个人影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她抬脚想要迈出门槛,刚迈出一步又垂下眉,把脚收了回来。
她正想关上门,下面躺着的那人在黑夜里发出一声轻笑,徐徐翻过身子,谐谑般出了声“心这么狠啊,都不看看我死了没?”
无边的夜色下,云清冷酷地回他“现在看来便是没死。”
“是被云姐姐给气活了。”傅明礼扶着胸口站起来,喘了两声粗气后咳了咳,一边咳嗽一边对她笑“昨天是我不对,没有顾及云姐姐的名节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你,如今这歉也道了,好也赔了,云姐姐总该给个笑脸了吧?”
“你出宫门左转直走,风月街的唤香楼美人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