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然的话让云清眉心狠狠地跳了跳。
明达有恩于惠然一家,所以即使惠然在宫里,他依然可以差使惠然为自己做事,那既然如此,明达当时将惠然的卖身契交给自己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她晃了晃头就将这样的疑虑抛在脑后,微笑着对惠然点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这样做也有你自己的道理。”
惠然还想说什么,云清趁着她还没开口抢先问道“你来也来了,也已经看过我了,现在也该回去了。正昀宫中守卫森严,时间长了怕是会被发现。”
“不行。”惠然摇头“小姐您被困在这里,奴婢要带您一起走。”
“傻姑娘,说什么傻话呢。”云清拍了拍她肩膀“皇宫大内的,哪容得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正昀宫周围多少眼睛盯着,即便是飞出去一只鸟都要细细查验,更何况是两个活生生的人了。”
“奴婢有办法。”惠然郑重地抓住云清的手臂,以壮士扼腕的决心说道“奴婢一定可以让您顺利离开这里。”
“什么办法?”云清疑惑地抬头,目光落在惠然衣襟上专属于宫女的简单刺绣上,好像明白了什么。
云清点了点头,沈吟须臾却又摇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不行。”
惠然拧眉,以为云清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忙道“小姐,您和奴婢互换衣服,您穿着宫女的衣服出去,路上小心一点,不会有人发现的。”
云清还是摇头“不行。”
她的样子太过冷静,惠然却急得不行“为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我穿了你的衣服走了,你留在这里,等到陛下发现我不在之后,盛怒之下你该怎么办?”
“奴婢不要紧的,奴婢只是一个丫环……”那一刻,惠然想起云清从前讲给自己听的那些话,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已经卑微到了泥土里,“奴婢命贱,怎么样的没关系的。”
“命贱?”云清扯了扯嘴角,“那你告诉我,若是陛下让人将牢狱里的酷刑全都在你身上用个遍,逼问我的下落,你也觉得无所谓吗?”
惠然没进过牢狱,但也约莫知道那里不好过,闻言有一点迟疑。
“你犹豫是对的,没有一个人可以理所应当地为另一个人牺牲。”云清盯着她,“我也总有一日会让你明白,有些人不是生来卑微,只是命运在作弄人。”
“小姐。”惠然想到自己可能受到的酷刑,又想起临行前殿下的嘱托,便咬牙下了决心“无论如何奴婢今天都是要救您出去的,不管到时候会面对什么样的处境,都是奴婢的命,奴婢愿意为您去死,即使受尽折磨也可以承受。”她说着就作势要扯衣服下来。
“还是不行。”云清还是摇头。
惠然都要急死了,差点自己上手去脱云清衣服“为什么还不行?”
“你有没有想过,这里是陛下的寝宫,理应是宫中宫人们最勤快忙碌的地方,可是你来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外面连一点宫人走动都声音都没有?”
惠然扯动衣领的手突然停住,一张脸顿时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