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的身后,一名身形矫捷的男子细细将她的一言一词记下,然后悄无声息地回到茶楼里。
“她当真如此说?”方才那间雅间的窗前,傅明礼听着暗卫的叙述,挑了挑眉头问道。
暗卫拱手“不敢欺瞒陛下。”
傅明礼将一杯牛乳灌进腹中,而后发出享受的轻叹“单凭朕的一个赐名就能猜到这么多东西,朕的云姐姐真是越来越让朕惊讶了。”
太阳恰在正南,有些刺目的阳光落在他俊秀的脸上,他将杯中扔给护卫,又下起了命令“让他们再送些牛乳过来,再多放些糖。”
“是。”
……
云清和惠然沿街走了约半个时辰,停在了一间成衣铺子前,云清拉着惠然走进去,进门前余光扫过站在首饰摊位前的陌生男子,神色不变。
“小姐,您要买衣服吗?”惠然有心提醒她殿下早在几日前就命人备下了数十件夏裳,话还没出口就被拽着走到了柜台前。
“你们这里有后门吗?”云清问道。
惠然“……”
小姐这是走后门走上瘾了吗?
掌柜地被女子过于出众的样貌惊艳,下意识地指了指后门的方向。
云清片刻也不耽误,立刻拉着惠然从后门走了出去。
惠然被云清再次带到往来茶楼门前时还有些回不过神,“小、小姐?咱们怎么又回来了?您不是就想躲着陛下的吗?”
云清瞟了眼身后的街道,“有人跟踪咱们。”
“啊?”惠然吓了一跳“可、怎么可能?奴婢平时没跟人结过怨啊。”
“恐怕是冲着我来的。”云清想起自己清醒之后为数不多的记忆,叹了口气说“现在看来,还是这小皇帝身边更安全些。”
惠然苦着脸跟着云清回到了先前的那间雅间。
傅明礼见云清淡定自若地推门走进来坐到先前的位子,眸中划过一丝诧异“云姐姐出去的有些久了,朕还当你是为了躲朕偷偷跑了呢。”
云清侧过脑袋对他温柔地弯唇“陛下这是什么话,您可是一国天子,执掌天下百姓生杀大权,您吩咐云清不许走,云清哪里还敢离开?”
“但愿是这样最好。”傅明礼不甚在意地将装牛乳的盅推到云清面前“这是生牛乳,加了糖的,云姐姐尝尝?”
云清接过惠然倒在杯中的牛乳喝了一口,甜的有些过头了。
面前傅明礼还满脸期待地问她“云姐姐,好喝吗?”
云清皱眉,诚实地答“太甜了。”
“甜一点不是很好吗?”傅明礼咽下一大口奶,漫不经心地说道“云姐姐可曾听说过,一个人的心里越苦,就越喜欢吃些甜的东西来宽慰自己。朕便是如此这般。”他盯住云清的脸“云姐姐,你信吗,即便是这样的甜,也实难缓解朕心里头的苦。”
云清审视傅明礼的神情,他面上一片开怀之色,眼里也辨不出情绪,委实瞧不出说的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但她更愿意相信身在禁宫受尽礼仪规矩约束的人,活的是真不快活。
所以她点点头“我信。”
“你信?你信什么?朕这么多年不知跟人抱怨过多少次活得难捱,可是上上下下却没一个人信的,你说你信?你凭什么信?”傅明礼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望着她的面容讽刺道“就凭你这张脸吗?”
这小皇帝翻脸果真比翻书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