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东西穿过身体都会流下一些液体,大多数是鲜血。
陈知墨放下了手,手上的棋盘和神修之力同时散去,他抬头看着周洛,二人的目光对视着,这口气终究还是泄了下去。
周洛叹了一口气,眼中有些落幕,他抬手将穿过胸膛的长枪拔了出来,鲜血不停地流淌而出,转瞬间便打湿了衣衫。
“你输了。”
陈知墨看着他轻声说道。
周洛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我胜不过你,这一点在战斗开始之前我便已经知晓了。”
有些人知道了结果就不会再去做,有些人即便知道了结果同样还想尝试。
二者分不出高低好坏,也没人会去因此辩驳。
两个人相互沉默了下来,其实说到底并没有太多话要说,轻轻地跺了跺脚,弥漫包裹在四周的巨大棋盘便随之散去,二人的身影也暴露在了山崖之上。
胜负一看便知。
张大人藏在袖中的双手颤抖的愈发厉害,目光当中却带着一抹释然,其余二位大人也是如此,看向崖下风雪的眼中多了一抹欣喜。
只要能活着,很少有人会真的愿意去死。
来运跑到了周洛的身侧抬手扶着他,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周洛看了他一眼,说道“人生走得每一条路都是自己选出来的,既然选了那就要承担如此挑选所可能会带来的后果。”
他的身体开始有些踉跄,逐渐的开始摇晃起来,来运显得有些慌张,伸手扶着他坐在了地上,通红着眼眶泣不成声。
周洛摇了摇头对着陈知墨说道“他是一个好人,我死后希望你能饶他一命,这天下很大,他去过的地方不多,就这么死了很可惜。”
陈知墨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这天下很大,郭同济看过的地方同样不多,但你还是杀了他。”
周洛沉默了下来,胸口处的鲜血渐渐不再往外流淌,并不是伤口开始恢复,而是已经快要流干了体内的血液。
那一枪撕裂着身体,带动着神修之力扩散在体内。
他已经是活不成了。
“饶他一命。”
他看着陈知墨,重复说道。
陈知墨看了来运一眼,这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已经是哭的不成样子,看起来狼狈得很,他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就当做你是答应郭同济遗愿的回报。”
周洛笑了笑,然后伸手仔仔细细的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裳,直到最后看起来还是一如之前那般的一丝不苟。
看了一眼来运,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记得做个好人。”
声音落下,周洛抬头看了一眼崖外纷飞的雪花,然后便闭上了眼睛。
来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声遮住了玲声响彻在山崖之上。
陈知墨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看着对着三位大人轻轻地点了点头。
“谢过陈公子。”
张大人从南风亭里走了出来,对着陈知墨道了一声谢。
“张大人可吃过饭了?”
犹豫了一瞬,陈知墨开口问道。
张大人愣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未曾吃过,不过城里的南风楼在晚上总会给我留些吃食,陈公子若是不嫌远,不妨同去?”
陈知墨点了点头。
“好。”
顺着山路走下了山崖,天上依旧在飘着白雪,崖上除了隐约能够听见的风铃声之外便只有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出。
陈知墨踩在雪泊里,沉默的让人意外。
试剑大会早已经结束,顺带着苍山负雪也已经结束了一个月,荒州之上的诸多势力都在广泛关注这两月之后圣宗提亲一事。
时间总是在匆匆间迅速流逝,哪怕抬起手掌攥的再紧,终究还是无法握住这条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