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自从那一日贪图口腹之欲喝了李休的一坛绣春风之后,醉春风的生活当中就再也没有了什么值得喜悦的事情。
不远万里亲手去救自己最大的情敌。
在他看来当今世上也许再也没有比这更不幸的事情了。
将自己这段日子的行为翻来覆去的想了一会儿,醉春风突然笑了起来。
子非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身为草黄纸上排名前四的两个人彼此之间自然是极为熟络,尤其是当初他狠狠揍过醉春风一遍之后感情自然更深了一些。
“你笑什么?”
他好奇道。
“李休曾与我说过坊间有个新词儿,此刻想来倒是颇为适合。”
“什么词?”
醉春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心里却愈发觉得自己这么不要命的来回折腾的确很符合这个新词儿。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何喜之有呢?”
子非伸了个懒腰,解释道:“我入五境,注定会入诸天卷,离了草黄纸,你这个万年老四终于能够排进前三了,难道不是一件喜事吗?”
这话就像是一把刀子戳在了他的心窝窝,醉春风纵身一跃从墙头跳了起来,气呼呼的看着子非:“我现在就去揍陈落一顿,让天下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草黄纸第一。”
说着转身便要离去。
“未曾破境之前我都不是陈落的对手,你凭什么?”
子非并不理会他的动作,两条大长腿仍旧在空中不停晃动着,就像是两个船桨一般滑动,淡淡道。
“本大爷早已经今非昔比,若不是你侥幸入了五境,今天我就教你开了满脸桃花。”
醉春风冷哼一声,撂下一句狠话,双脚迈的越拉越快顷刻间便消失在了城墙之上。
子非看着他的背影露出一抹笑容,片刻后笑容消失叹了一口气。
心境不全,执念深重,你要如何胜过陈落呢?
日后又要如何破境?
夹杂着血腥味的风雪一片片的细碎从他脸颊拂过,子非将视线探向了雪原深处,沉默了许久。
“不愧是大祭司。”
以往的将军府很冷清,自从陈老将军重伤昏迷之后就更加冷清。
现在确很热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百姓们从门前走过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股的浓烈汤药味道,这次战役过后的伤兵很多,大多数唐军都在军营当中,由专业的军医进行治疗。
那里有最好的医疗条件。
但军营的人终究太多,与之相比将军府看起来倒是个更佳的选择。
陈玄策在一个月前离开了小南桥,跟着醉春风一起去了青角司,他没有等到陈老将军苏醒,但其实醒与不醒并没有太大关系,陈老将军的伤势已经彻底稳定了下来,醒过来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叶枭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命魂破碎让他整个人的气息显得有些萎靡,那张脸也是遍布苍白。
无论是平镇军还是陷阵营,在这一次的战斗当中都死了很多人,眼下正在从徐州城和岐山郡抽调军队。
包括长安和白羊府都是如此。
小南桥的势力拱卫很是完美,不需要多做改变,只要将原本的几大精锐兵种重新补全便好。
将军府的后院有一间小屋子,南北通透通风是极好的,外面虽然总在落雪,但是这间屋子却很暖和。
屋内东西摆着两张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人。
李休仍然没有醒,只是状态越来越好,莫清欢坐在床边拿着毛巾替他仔细的擦拭身体,那张清冷的脸上带着小心翼翼,鼻尖轻轻皱了皱,额头上有一滴汗水顺着流了下去。
与第一次擦拭身体之时的红着眼不同,现在的莫清欢就只是红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