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心疼的是，她的额头多了一缕白发，那白发在青丝中那样明显，那样扎心。

如果早知道她施法的后果是这样，他宁愿把自己一身的血流干。

“有事？”明媚漠然。

樊陌忍住眼中潮意，问道：“这里怎么了？”

“代价！”一城百姓，数万人命，需要付出的代价自然不小。

她不愿变成年近三十的妇人，便用一缕青丝变成白发为代价。

这已经是最少的付出了。

樊陌握紧了拳头，微微低下头去，一股自责难过的情绪缠绕在心间。

“我宁愿疼的那个人是我。”

“除了我！你没用的！”

明媚看了看天。

当真是天意，逃也逃不开的命运。

樊陌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方才有他割烂的伤口，现在却干净光洁，他心中一动，将手腕伸到明媚唇边，低声沙哑道：“我的血很特殊，或许能让你恢复神力，或许你的头发会重新变成青丝。”

明媚漠然的看着他，并没有动。

樊陌声音带了一点哽咽，一点恳求的意味，像是哄孩子一样的柔声哄骗道：

“你试一试就知道了，他们都说我的血带着香味，有魔性，是世间最好的良药，你尝一尝就知道了，真的，我不骗你。”

明媚眸光冷肃，伸出手握住了他手腕，缓慢却坚定的将他的手腕放回去。

“我晕血！”

她当然知道他的血到底有多鲜美。

那漂浮在空中的味道都告诉她，他的血是世间大补之物。

可是，那又怎样？

她依然不需要！

樊陌的心有一点点痛，那疼痛尖锐且绵长，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体里蔓延，他忽然想自暴自弃，忽然想杀尽世间所有魔物，忽然想杀光一切不平事。

他身上杀机四溢，杀气纵横，只想痛痛快快的和人打一架。

他缓缓拔出长剑，在这荒野里一剑劈了出去，破空之声响彻云霄，剑气挟裹着怒火撕裂大地，树木从中间被劈开，一座山头陡然间从中间裂开。

剑气的长龙朝着远处依旧蔓延，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森林中群鸟飞出山林，有飞的慢的，被剑气所伤，从天空中坠落，徒留漫天羽毛。

良久。

一切终于结束。

樊陌看着自己手中剑，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种武道的新境界。

明媚静静的立在不远处，凝眉看着他。“你晋级了。”

樊陌眸色深沉。

是的！

他晋级了。

世间从此多了一个武圣。

也多了一个情痴。

他看着明媚，心中漫无目的的回想，从什么时候起，就情根深种了呢？

明媚面无表情回看他。

半晌，淡然道：“你敢入魔，我就敢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