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此。
游茜轻轻地吸了口气,脯稍稍起伏了些许。
她在运气。
而那来者不善的人影似乎也注意到了她在运气,就见他微抬斗笠,猛一抬手,就是——
——作了个辑。
然后,开口。
“请问阁下便是游掌柜吗?”
是温文尔雅的男声。
游茜微微一愣,握着玉匕的右手稍稍松了些许,微怔道“是的,敢问您是……”
“啊!太好了。”
就见那戴笠披袍的人影行了个礼,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棕黄色信封,前踏两步,弯腰将信封插在了门旁的间隙里,再是冲她一拱手道“这有封信,家主让在下来送于萍水游掌柜。我这便送到了。”
游茜眨了眨眼,还是面有几分惊异,望人影疑惑道“家主?是何家家主?”
“孟岳殷家。”
就听人影俯首答道“那若阁下没什么其他问题的话,在下便先回去了——路途漫漫,在下还是不想耽搁了。”
游茜稍稍一楞,缓缓地颔了颔首。
她还没从讶异中回过神来,自然是没什么其他的问题了。
便见人影稍行一礼,便转上了城街,然后双眼奇光一闪,便是轻如燕、步下生风地消失在了街角的尽头。
他来如风,去亦如风。
风过无痕,让方才的一切都好似没有发生过一般缥缈。
除了……除了那封被插在门缝里的棕黄信封。
便见账台后的游茜楞楞地眨了眨眼,望着那封来路不明的信封,犹豫了片刻,还是稍握掌心,屏息少许,缓缓地走门旁,弯腰将其取了下来。
然后,以纤指启封条,开信笺。
便见自其中滑出的,是一沓厚厚的、写满了黑字的白色宣纸。
游茜霎时便呆住了。
她还没看宣纸上写的什么。
她也没有看见宣纸上的题名。
她只不过是稍稍瞥见了那些黑字。
但她认识那些黑字。
她认识那些黑字的字迹。
因为她,早已见过这些字迹千遍万遍。
在那本微微泛黄的账本上。
这是白秀才的字迹。
又或者说。
这是王满修的字迹。
……
‘掌柜的,小生到西域孟岳城了。这里的风土人与萍水虽是不尽相同,但倒也是大同小异,是民风淳朴……’
‘掌柜的,孟岳城的人们都好客的。好几个当地大家,什么殷家司马家,都与小生把酒言欢,相谈甚欢……’
‘掌柜的,小生去过周家了。我见到那你说的‘美周娘’了,她现在好的,周家的人都待她不错……小生与她悄悄说过小鲤的事了,她可开心了……’
‘掌柜的,过两小生要去爬山了。是一座不太高的山,叫凝林。但周家公子硬要拉着小生去,小生也不好推脱,便得去了……只是爬过山后,诸位公子恐怕还要带小生去好好游历一番西域,便是可能一时半会儿再难寄信来了……’
‘掌柜的,大家可都还好?小二跑堂他们没有再天天赌博吧?小鲤读书可认真?’
‘掌柜的,你可……’
不过是千把字的书信,却是令那账台上的烛火都已悄声熄灭,化作了一缕青烟。
就见襦裙着的她席地坐在那金字匾额下的台阶上,稍垂眼眸,默默地读着这一张张细薄绵柔的宣纸,读着这一句句许是胡言乱语、又许是真意切的淡淡言语。
她读完了。
她微笑了。
她挑眉了。
便见那朦胧的繁星夜色里,有一轮忽明忽暗的弯月。
一轮高挂于凌霄之上,只有天上仙人才能够得到的弯月。
一轮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