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佩服到五体投地都不为过。可这与小生有何关系呢?小生又不是始皇帝不是?再说如今大梦已过百年,人间也无长生。所以依小生看哪,始皇帝这念想,大约是——”
“稍等一下。”
鸩晚香忽地出声打断了他的言语。她稍稍垂首蹙眉沉思了片刻,再是抬眸微露意外神色,冲他望来,抿唇道“王满修,那个人……陛下他,不会还没同你说过你是谁吧?”
便见白衣稍稍一愣,率直答道“不曾,始皇帝只与小生说过,要小生传话与某位女子……还有便是些小生听不明白的胡言乱语了。”
鸩晚香闻言一瞪双眼“胡言乱语?大胆。”
“是小生听不明白在前。”王满修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哦!对了,好像还说过让我别记恨扶流什么的……想来,始皇帝也与扶流有过些交情?”
“方才崖上四人里,就有她。”
“原来如此。”
王满修若有所思地颔了颔首,接着又轻舒口气,耸肩道“但这又与小生有何干系呢?小生是小生,萍水王满修而已,与这百年之前的始皇帝不过只是几次照面之缘而已,不是……”
“若你只是萍水王满修,陛下他又怎会与你照面?”
她的声音不响。
却令他霎时收了声。
就见身穿白衣的他侧过了脸,不再直视她的脸庞,转首望向了墙上的壁画,悄悄地握紧了右手拳头。
王满修注意到了。
王满修早就注意到了。
他早就注意到了自己那不同寻常的奇门资质,也早就注意到了自己那非同一般的奇门经历——什么年少时被‘仙人指路’,寻得秘籍真文百三十本;什么一人上阵,枭首敌卒千百余……尤其是在他此行西域之后,莫名奇妙的梦境,莫名其妙的人影,莫名其妙的发展,更是都令他早就注意到了自己身上有点异常这点。
但王满修不敢说出口。
但王满修不想说出口。
虽仅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仅是一道模模糊糊的念想,但他总觉得若是自己将这异常之处坦然接受的话……
那个萍水王满修,便就不在了。
也不知会去哪里,总之不在了。
所以,这些日子里他才会对自己的身份如此遮遮掩掩,对自己的过去只字不提,不想让人来过问自己的从前——就连在那日月下池畔里,与殷少互相谈天说地交杯交心之时,也不曾说过。
他,只要让别人知道自己是王满修就够了。
他是萍水王满修。
而不是……
“你就是他,你就是陛下。”
鸩晚香神色平静,声音淡然。
“你就是大梦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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