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稍稍瞠目,朝披着朴素长袍的老者拂袖作了个辑,轻声道:“不,是小生要多谢老先生不吝言辞了。”
接着,微侧过身,瞧了眼同样一幅诧异样的白裙少女,复而回首望向老者,客气道:“没想到老先生,竟是真龙名相之后。”
身形干瘦的老者挥手‘呵-’了一声,面露几分得意的笑意,嘴上却是以一句“都是百数十年前的事了,莫要再提、莫要再提!”给谦虚了过去。
王满修粲然一笑,立即道上几句‘老先生无愧于名门之后,这般谦逊有礼,小生佩服佩服!’,将素袍老者给夸得老脸一红,连抚胡髭,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待老人乐呵呵地笑上片刻后,白衣又望向了身旁的少女,见其一言不发,一对水灵的清澈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老者手里的黄底幌子看着。
王满修眨了眨眼,大约是看出了几分玄机来。
“老先生。”便听他挥袖拱手,清声问道,“只是还有一事,小生不大明白。”
老者挑了挑若盖着灰尘的眉梢,一脸慈祥道:“公子若有何不解,直说无妨,老朽定会知无不言。”
白衣淡淡一笑,轻启唇畔,道:“那便容小生好奇一问。老先生,您这幌子中,到底暗藏有什么玄妙之处?如此轻盈之物,缘何会在无风无雨的今时,压断这杆好生粗壮的竹竿?”
老者微微眨眼,眉目间稍有些许异色一闪而过。就见他眯起眼,再次快速地打量了眼身前的两袭不染,稍稍向前探出身子,似是试探、又似是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恕老朽多问一句敢位既然是自远方而来,那与咱这西域奇门,究竟是何关系?”
王满修稍稍一怔,情不自禁地侧过首去,与钟离燕不约而同地对上了眼神。
他望她,是在犹豫要不要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她望他,则是与那老者一般,也好奇他究竟与奇门结下了什么瓜葛——一位两周前还在小郡城中盘算着酒楼账本的‘白秀才’,如今怎么成了能与奇门三圣都打个照面的‘王满修’了?
钟离燕很好奇。
可好奇归好奇,她大约是不会去过问白衣此事的。
不仅仅是不会,也是因为不敢,更是缘于不愿。
她与白衣的关系,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可若是开口了,若是想去了解他了,若是与他相识相知了那他与她之间,便不再是一句‘萍水相逢’可以简单回答的了。
而如今这世上,与钟离燕不为‘萍水缘’的过客,早已一人也不在了。
是她还害死了他们。
是她的这对眼眸,害死了他们。
至少她是这般以为的。
所以,少女只会紧紧捏着手心,静静地望向那袭白衣的身影。她不希望他成为下一个因她而死的可怜人,却又不知为何,也不希望看见他的背影离自己愈来愈远。
因而,说深不深,说浅不浅。
“说深不深,说浅不浅。”
忽听身前温醇男声起。
抬眉望去,就见那白衣翩翩,朝着老者躬身作辑,微笑道:“小生不才,没有什么奇门底蕴,只是一名还算过得去的座上客卿而已。只会几招玄术,勉勉强强能担得上‘玄师’二字而已。”
素衣老者一怔,赶紧也弯腰回礼道:“唉唉!公子您真是过谦了!公子玉树临风,天庭饱满,一看便知是少年英才的料子,怎可言是‘勉勉强强’!是老朽眼拙,方才明知故问,实乃多此一举,还请公子莫怪!莫怪!”
王满修立即拂袖扬唇:“无妨无妨,老先生这般问,一定有您的道理,小生又有何好怪罪的呢?”
老者连着点了好几个头,一双薄唇马不停蹄地道着‘公子有理!’‘公子说得是!’‘公子深明大义!’。
接着,他轻叹口气,捋了捋缓缓飘起的胡须,哑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