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轻吸一息,于众目睽睽之中提了提青禾剑,抬眼望向那正坐于棉垫上的女人,启唇低声:“阁下要我?”
就见她媚眼如丝,扬唇颔首。
屋内众人微微发楞,确信了方才自己双耳所言,并无半点差池。
王满修稍皱眉头,低声道:“小生对阁下,有何益处?”
鸩晚香淡淡一笑,用细长的手指自纵横十七道的棋盘上,捏起一黑一白两粒棋子,于指间把玩着,轻声道:“能与当今奇门魁首平分秋色的身手,怎能唤无益?”
王满修抿了抿唇,眼角的余光偶然瞟见了一旁的泠月姑娘轻轻地松了口气——其他人的脸色,也多是缓和了些许。
没等白衣开口应答,说上一句‘自己与那扶流算不得平分秋色’,其身后的灰袍却是先忍不住了,踏步上前,站至白衣身旁,朝身姿婀娜的她拱手行了个礼,低头道:“请恕晚生无礼。可家主阁下,这王满修公子,已是答应了要做我殷家的上席客卿,恐怕分身乏术,没法再客留鸩家了。”
说罢,他悄悄地朝着白衣使了个眼色。
“咦?竟还有此事?”鸩晚香稍稍眯眼,朝白衣望来:“殷家公子说得,可知真切?”
王满修眨了眨眼,提着青禾剑,也向着鸩晚香作了个辑,答道:“殷少公子说得是。”
便见鸩晚香微微歪首,做出了一脸无奈样,轻声道:“妾身为妖,妖素来重诺,便也不好让公子食了言也罢了,满修公子便把今时鸩家搭救你一事,当做是侠义心肠的一桩善缘便好——呵呵呵,不过这事原本对妾身来说,也就是一件举手之劳罢了。”
白衣稍稍一怔。
‘侠义心肠’
能从风评素来不佳的奇门世家口中听到这词,委实有几分违和。
不过,虽说心中有违和,但自然不能脱口而出一句‘你们也懂侠义?’就是了——便见白衣拂袖,颔首答道:“多谢家主。”
紫裙淡淡一笑。
忽然,她轻弹指尖,将那两粒黑白棋子分别向白衣的左右双臂射了去。
棋速飞快,众人几乎皆是愣神不知,而契运深厚的白衣虽未失神,却也只能于电光石火中惊鸿一瞥。
便见他眼疾手快,立即毫不犹豫地伸手按下一子。
就听‘叮咚-’一声自身后传来。
众人茫然回首,就见一粒椭圆状的漆黑棋子,与地上徘徊做圈,旋转若空竹,良久方停。
王满修稍稍低头,瞧了眼手心里的白子。
复而抬眉望向座上紫裙,不明其此举何意。
可她却丝毫没有为此举做出解释的意思,仅是稍稍侧首,将目光落在一旁那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子苗条、从而姿态显得有些怯弱的白裙,启唇轻声:“可问王公子,接下来是有何打算?”
白衣眨了眨眼,也沿着她的视线,侧首看着钟离燕,答道:“送燕姑娘回兰亭。”
本以为是一个大家理应都心知肚明的答案,却没想到引来了众人的睁眼一愣——就连本应不知晓奇门事务的张闪李诗,也互视一眼,露出了几分难言的神色。
察觉到众人异常反应的白衣皱了皱眉头,回过身来,瞥了眼身旁正朝自己使着眼色的殷少,按他的意思望向了那神色最为惊异的座上紫衣,问:“敢问家主阁下,小生此举何处不妥?”
鸩晚香轻舒一息,眨了眨那对杏仁状的眼眸,轻声道:“都差点忘了。满修公子你还不曾知晓呢——”
“——兰亭的钟离家,已是于前些日子里,被那扶流给‘吃’掉了。”
王满修锁眉一愣。
‘吃’掉?这吃掉,莫非是在说
“整个钟离家的百来口人,没有一个留了全尸。”棋盘另一边的周易淡淡出声,面有朝气的脸庞上冷冷清清,没有多少神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