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长了。估摸着是翁翁你的背又驼了些吧。”
老者先是淡淡一笑,紧接着又用手中拐杖轻轻打了下他的左腿,故作怒样“不准说翁翁老。”
公子又道“翁翁哪老了,翁翁可是正值当年,‘龙生九子’啊!”
又是一拐。
“呵,少跟翁翁油嘴滑舌。”
“行行行。”年轻公子扭腿做示弱状,笑道“翁翁吃过了没?与不与孙儿一起吃?”
“吃是吃过了,刚刚与你那傻叔叔一同吃的。”
老者步至桌旁,坐于那红桌对面的棉垫上,从身上锦衣怀中掏出了一个半只手掌大小的青花瓷杯“不过,倒是正好可以喝上两口茶消化消化。”
看着老者自带的茶杯,公子哈哈一笑,也坐回了桌前。
……
窗外,明月,初升。
窗内,一桌,两人。
年轻公子与硬朗老者,面对面而坐。
年轻公子姓殷名少,乃是孟岳殷家少当家,市井闲人口里的‘殷少爷’。
硬朗老者姓殷名炳,乃是孟岳殷家正当家,市井闲人口里的‘殷老爷’。
两人之关系,是清晰而明了的祖孙辈——自然,是年过古稀的殷炳为祖父,刚过弱冠的殷少为孙儿,非是相反。
桌前,身形匀称、眉宇间朝气十足的殷少端着饭碗,握着竹筷,吃菜又吃饭,一口接一口;而那稍有驼背、上了年纪的殷炳则双手捧着茶杯,一边小口品尝,一边注视着身前孙儿,脸上挂着自豪而欣慰的淡淡笑意。
两人就这样一吃一喝,除了刚开始的几句寒暄交流之外,倒也是一时半会儿没有很多话要讲。屋内气氛虽说很静,但也非是那大敌当前不敢出声的平静,抑或是与身前人话不投机无言以对的寂静,而是一种如湖心亭听水声般的淡雅宁静。
毕竟,就算是有话要讲,也要等殷少把饭给吃干净、放下碗筷了,才更得体些。
‘咕咕’
忽然,一声鸟啼自窗外来。
老者微微一怔,抬起右臂,让那只灰翅膀、白肚皮的大胖鸽停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上。然后,单用一只左手,便熟练地解开其爪上绳线,取下那张被卷起的黄纸,再挥臂让其展翅高飞。
他小心摊开黄纸,低头读去。
桌对面的殷少咽下一口米饭,探头好奇道“翁翁,怎得了?哪边的信?”
“是衙门那边的。”老者将黄纸捏成一团,塞入怀中,抬头道“马快的传信,说是城东那边的西虎寨,被人给屠了。”
“唉?!”殷少一惊“屠了?全寨?!”
“嗯,留了二三人的样子,寨主倒是活着,但是已奄奄一息的样子。”老者抚了抚自己的灰须,轻叹口气“看这手法,多半是年轻玄师做的‘好’事。”
殷少点点头,道“确实,除暴安良,也算好事。”
殷炳一楞,抬眼看他道“少儿,这该不会是你做的吧?”
“啊?怎么会!”殷少连忙摇头道“我今天整日都待在家里的!”
“不是便好。”老者叹了口气,颔首道“现在咱奇门中的年轻人都太莽撞了些。那西虎寨毕竟是与官府有来往的山寨,下如此毒手,分明就是在狠狠打官府的脸。”
殷少没有回话,只是夹起一块酱牛肉送入嘴中,嚼了几口,又喝上了一口清茶。
“老爷!”
一声呼喊突然从身旁传来。
转身看去,是那微微弓身的老管事。
老管事笼袖说道“老爷,有一自称王满修的白衣男人登门拜访,说是少爷的知己。”
嗯?知己?
含着清茶的殷少眨了眨眼,似有些疑惑的模样。像他这样一般的奇门子弟,很少会与旁人推心置腹,虽有些点头之交,但朋友便已不多,更别说敢自称为‘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