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她如此一幅狼狈的惨败模样,是没有一句嗤笑、没有一声嘲弄,只是纷纷为她让开了道路,垂首于路的两旁,作揖的作揖,拱手的拱手,行武人礼的行武人礼……
诚然,你也可以说,他们是在忌惮背着她下山的鸩家三圣。
但鸩家三圣从来不背人。
除了她之外。
……
她输了对决的事情,很快便在整个西域里传开了。
其所传之快、所传之广,甚至还成了那一整年里,诺大西域里最火热的话题。
便有人说,她惨败之后,那百年三圣仍然分毫未伤,实在太过厉害,有如天人在世,肯定已经到了天人境界了;又有人说,那百年三圣看似毫发未损,实则早就被她打出了内伤——这不,之后这一整年,可都没听说过这扶家的一点消息不是?指定是在卧床休息呢……亦还有人说,那百年三圣外强中干,听说如今被她打得已是生死垂危,再等个一两年就会撒手人寰了……
但无论是何人说,无论是那一句闲言碎语,却都无一例外地肯定了一件事情。
她败了。
但是虽败犹荣。
虽说最后丢了一只手臂,指不定以后都无法施展奇门了……但能以如此一场传奇对决来作为自己奇门之路的终结,令英雄终结于英雄之手、令豪杰止步于豪杰之前,不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便也有人惋惜,惋惜她宛若一颗璀璨流星般划过夜空,才不过短短两年,便从世人皆知,到世人皆叹了。
可惜,可惜……
可她不这么认为。
对决的两日后,她从真煌城的鸩家大宅中醒了过来。
她晓得自己败了。
她也承认自己败了。
但,也仅是败了而已。
不是什么虽败犹荣,不是什么魂断凝林,更不是什么从此别过奇门!
是败。
却也仅是一时之败!
即便是一臂已断的现在,即便身中气息丧尽大半的现在,即便连施展下乘奇门都会感觉到剧烈痛楚的现在。
她仍然是她,那个盛气凌人的她。
也因此。
在短短一月、伤势初愈之后,她便拜别了真煌鸩家,重新启程,继续走着自己的奇门之路去了。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次年的小玄武上,突然到来的她,依然稳坐着那张七雄之首的金竹椅。
又过三年的小玄武上,她虽不敌扶家卫炼、傀臧两客卿,落到了七雄第三的位子上……
……但那仍是七雄第三的位子。
而后。
世人最后一次看见她时,她入了回廊。
说是要去绝境修炼、砥砺自我,好在三年后、也即明年元旦大小玄武共度之日,再抬手够一够那张云中席。
再与那袭黑衣白裘,杀上三个时辰。
之后她便消失在了世人的视野之中。
直到……
有白衣一袭,偷吃了她寨子里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