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深长的巷子里,东一簇,西一簇的散落着许许多多的人。
正午的阳光从巷子口直直的照进巷子底,落在一扇半开的朱红大门上,大门上的铜钉被阳光照的闪闪发亮,像是埋了几十颗铜球在门上的铜钉,在明亮的日光下,清楚的映着天上的云朵和门外青石条的台阶。
在巷子口停了停,巷子里东一簇西一簇的人便停下低语,纷纷把目光投过来,大多是下巴上抬,眼光斜垂的派头。
也有谦和的,带着审视的味道,上上下下,来回打量。
梅尼亚克的心情很平静。
不是因为筑基十五期修为的底气,也不是因为身怀异术的笃定,更不是因为太玄唐御藏宗主拍胸脯保证的那条护身无虞的大金链子。
梅尼亚克甚至有些欢喜。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站在巷子里的这一类人,笑傲市井,奔劳亡命。
直到风云际会,适逢c位主咖韩三大人强袭陨落狗头人之神分身布拉伯,自己得了神陨遗下的气运,这才一步一步的在覆顶之云下,走上塞沃莱斯之巅。
如此想来,当年福尔玛尼也该是得了气运的,甚或比自己更多,故此才得以出掌小红帽。
可惜命里福薄,福尔玛尼压不住气运,落魄神山,被人给生生砌了墙。
福尔玛尼身死道消,韩三大人上位,更是风头无两,竟可统帅大军,破碎虚空,远征异域。
结果怎么样呢?
还不是被一群电风扇给打回原形,整日里只能背着一捆柴禾过活,在太玄宗里刷着卑微的存在感。
要说还真是上古中洲的俗谚说的好,当官当副,吃肉留肚,有风莫要使尽帆,小心日后拉清单。
可不能当出头鸟吖,梅尼亚克恍惚感叹着……哪里不对的样子。
这种撒癔症都难得触碰到的人生感悟,和我在巷子口问路有什么关系?我是来要账的好不啦?!
梅尼亚克晃晃头,继续向前走,“搅扰列位,请问,泔水巷一号是在里面吧,胡妖姬可在家?”
话音未落,十几道目光跟刀子似的狠狠扎了过来,“什么人!”“来搞事的!?”“打shi你个龟孙儿!”
这是能留在纸面上的话,其余的便没有这样文雅了。
伸手掏出一张像是包过油条似的烂纸,梅尼亚克展了展借契,“可是我说错了名字?”
这些人里总有常在红门里行走的,对这张每个月都来的烂纸眼熟的很,一见之下立刻叫了起来,“这人是义诚的马仔!怕是个新人。”
“新人啊,新人不晓事,揍一顿就好了。”
“不好吧,他还是个新人呀。”
“义诚懒得教规矩,那就我们来,先揍一顿再说其它。”
“就是就是,无法无天,无尊无卑,反了他的。”
众人皆鼓噪。
“吵什么!”一声喊分开人堆,从朱红大门里出来一人,“越来越没规矩了,这里可是能高声的地方?!胡闹!”
有几个腿勤嘴快的赶紧上前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那人听了,立了立眼睛,终是没有发作。
“你,跟我进来。”
梅尼亚克眼观鼻,鼻观心,慢慢的跟着进去,对旁边那些兀自憋愤的杂鱼不闻不问。
都是小儿科了。
想当年,梅尼亚克在覆顶之云下刚做大军团长的时候,指挥部外也有这么一群一堆的人,不过渐渐事实证明,摆辣么些人非但没有多出气势,反倒拉低了咖位,都不如拴两条狗好用……这胡妖姬,还在摆谱的初级阶段艰难摸索呀,估计年纪不大,或许还是个濒临却未至更年期的中年辣妈?那样的话,收账的难度还低些。
朱红的大门里迎头一面影壁,绕过去便是一间跨院,沿着檐廊再进去,过了一扇门,又过了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