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德标把常欢让到屋子里,转身去泡茶,常欢在客厅桌边拉了张椅子坐下,熟稔的跟到家一样……房间里的摆设和常欢的租屋一模一样,要不是桌子另半边压着一只笔的那叠厚厚稿纸,常欢都要分不清这是在哪里了。
“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前些时你说接了个定制文,写的怎么样了?”范德标端过来一支玻璃壶放在桌面上,里面装了大半壶热腾腾的橘红茶汤。
“还好,东主催的不急,先说了一个月十万字,以后大概更宽松些,六万字足矣。”
常欢拨了拨左手边那厚厚一叠稿子的纸角,神态轻松,“你怎么样?看上去很有积累吖。”
“再多又有什么用,我写的这些,无人喜闻,无人乐见,废纸一样一摞摞的写,还要美其名曰情怀。”
范德标挪过两只茶杯倒茶,“这个行当在乐土,出头的机会太少了……你别笑,我做这行本意只是为了一舒胸臆,绝不是为了什么钱!”
“你要这么说,岂不是合该心甘情愿的写给自己看么,被别人看见恐怕还不大乐意呢。”
常欢收住笑容,“文之一道,唯求众许,首之重众,再之重许。先得有很多人看,然后得到很多人中的很多人赞同,这样才能称之为文。”
“文以载道,只要说得对,哪怕没一个人看或者看到,我写的都是对的,之所以要示之以众,我所为教化也。”
“不过是找一种认同感罢了,你写的内容乖巧懂事鞭析入里,读者自然舔你,你瞎掰自嗨狂塞私货,你想舔读者也舔不到。所谓首要求名,次要求利,终归是为了名利双收。”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最重要不是要以文字为舟来明示道理如何才是对吗?!”范德标停下了倒第二杯茶的动作,大有不认同我便没水喝的架势。
“哪有什么绝对的对,角度不同,立场不同,总不可能获得所有人的认可。”
“呸!你这是典型的为既得利益阶层洗地的行为!”范德标拍案,“哇啊,我说你今天说话怎么大异往常,是不是你的那篇定制文就是这样的破烂东西?!你的文人风骨呢?!你的文士意气呢?!你的东主是给了多少钱把你买了过去?!”
“说远了说远了,要不咱先不聊这个。”
常欢仗着早餐喝的是豆浆,一点不口渴,底气十足的摆手说道,“自从表示人的单词后面加了s,这个问题就从没有答案过,咱们再挣也不能脱了前人巢窝去。不争论了,说点别的……最近有人收你的稿子没?”
良久。
“……没有,电视电影戏曲编剧,我连唱大鼓的都找了。”
好半晌过去,范德标叹一口气,认命似的倒上了第二杯茶,“倒是没有明说我写的这些东西有什么毛病,只管一句话,适合文学作品的相关产业和发展模式还在避雷针中做论证,截止目前,收稿尤其是如我这类方向的稿件,意向人的意愿都更为谨慎。”
常欢挪过茶杯,“你又写什么了,搞得没人敢收?骂街了?”
“一些都市灵异类的小故事,我寻思也没什么问题呀。”范德标摇头。
“难怪……”常欢噙了一口热茶,十分谨慎的并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
回甘茶味,常欢舔舔嘴唇,带些试探又带些随意的问道,“眼下,有个小活计,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做一做。”
范德标特傻白甜的问,“什么?”
常欢沉吟一下,说道,“帮我写一个小支线,千字……二十五。”
“你!”
范德标皱紧眉头,本算宽松的衣衫下,臂膀胸腹的筋骨瞎眼可见的贲张虬结,一阵许久不曾再见的威压直欲择人而噬,沸腾的凶焰自书桌对面汹涌而来。
直到紧张恐怖的气氛将要崩断的那一瞬,范德标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是我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