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场问题而已，我之蜜糖，彼之砒霜。而且，这里边儿还涉及到一个新兴产业增益社会经济的问题。”

德德范先生的书不是白看的，在曼斯特城大学图书馆里睡的觉终于派上用场了。

“任何一个新兴产业，总要对社会经济社会发展甚至社会就业有所贡献。”德德范先生语重心长的说，“严格来说，我们这种行为，对社会的经济发展毫无意义。人家运动减肥最少还能增长矿泉水的销量呢，咱们交法减脂的经济增长点在哪里？好处在哪里？”

“便民，省钱，提升民众素质。”蕾蒂安妮不假思索的说。

“但是这些好处不足以必要到消亡一个或许庞大的产业链为代价，而且，替代这个产业链的东西，却仅仅只是口水和积压在交通管理处仓库里的宣传小册子。”德德范先生摇摇头，“从某些方面来说，这确实是一种伤害。”

“换位思考没卵用，咱们实际一点。就说已经是现在这样儿了，咋整？还整不整？”

德德范先生沉吟，“你是咋想的？”

“现在看来，方案还是欠妥。太理想化，太有仙气儿，道德制高点摆的太高了，和社会的实际状况格格不入，没有充分考虑到资本力量的贪婪凶狠和巨大能量……”蕾蒂安妮扳着手指头数数，查了两只手，才做总结，“我现在觉得，当时应该润物无声，和光同尘，悄悄的进村，以稍稍领先行业的技术、价格、服务争取消费者和市场份额，这样稳扎稳打逐步发展，慢慢做到行业领先。而且，在时间线上要给同行留机会，不能让他们感到绝望，以致做出没下限的事情。毕竟，念几条交法通则就能减脂实在太超乎想象了，他们连追赶的方向都没有，自然会绝望。”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没有广泛的，也没有相对牢固的信众基础，所以在建立这个基础的时候未免都不自觉的操之过急了。我们下意识的想着，拿出更好的东西，就会有更多的人，更快的加入，想直接吃成个胖子。结果，拿出来的东西好过头了，好到可以直接摧毁一个产业……那人家还坐着等死啊？肯定要和你狠狠的干仗咯。”

“说的没错。”

蕾蒂安妮轻轻的点头，“而且我觉得，不管我们拿出什么好东西来，都会侵入和侵犯一些领域。既然是这样，我们也别想其它的法子了，就直接和辣些卖减肥药还是减肥茶的进行谈判吧。我们承认且只承认交法减脂是单纯减脂，不存在运动及调理肌体的其它效果。我们确认交法减脂位于运动减脂和保健调理减脂之后，处于从属和有效补充性质的业内地位。就这两条，我觉得已经很有诚意了。”

“嗯，也蛮符合现在的实际市场占比。”德德范先生不置可否。

蕾蒂安妮说，“谈判成功的几率很大，沃尔夫家族同意帮忙联络，甚至还在考虑一些倾向性的实质帮助。”

德德范先生知道这要算作是沃尔沃家族的筹码，想来这段时间他们在寻找替代画师的工作上，进展不太顺利。

“就这样？”德德范先生眯眼看去窗外。

“有什么问题？”蕾蒂安妮有些听不懂德德范先生话里的意思。

“没什么问题，从生意上来说，这是最优解。妥协，让步，甚至接纳，合作。对于新入行的竞争者，这要算十分善意了。”德德范先生无意识用手指头敲着窗框，“但是，这不是生意，这是一份被狠狠羞辱和嘲讽的神灵的善意。也就是说，我，一位神灵，被凡人打脸了。”

蕾蒂安妮目露神采，无限景仰的看着德德范先生花岗岩雕塑般的棱角峥嵘的侧脸。

真不愧是一位神灵啊，毫无烟火气的耐心探讨了大半章事件的反思和转圜，又毫无烟火气的直言，刚刚讨论的那些其实没卵用，神灵现在生气了。

那你直接生气不行吗？！难道是需要废话来积攒怒气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