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胡思乱想。
这将是自南崖上下来第一次大区间改变自己曾经的位置和时间线,所以韩三的心情很忐忑紧张,而胡思乱想则有益于舒缓这份忐忑紧张的心情。
这一步迈出去,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以前的世界了。生老病死,柴米油盐,补习班学区房,下一辈的嫁娶,上一辈的病丧,各种分外重要的琐碎将一股脑的蜂拥而来,把自己淹没在这个更真实的位面之中。
走过才知不舍,经历才有珍惜,相比上个位面时空,人生落差简直是人和人渣之间的巨大,韩三悔透了自己的作死,人的事儿还没弄明白瞎去惦记哪门子神的事儿。
要说米饭高糖食之易疲实在是事理名言,韩三借着八分饱在沙发上躺着想事情,轻而易举的把自己整困了。再睁眼接着满腹忧思,已经是下午三点半。
走吧,再不走,该赶不上最后一班渡轮了。
韩三起身揉了把脸,简单拾掇了一阵,踢踢踏踏的出门奔栖霞镇码头。
买了票上船,韩三在甲板遇见两个拎着行李车的小伙子。
行李车上的麻袋分外眼熟,瞅着它,心里和前几天一模一样的心痛,韩三上去散烟攀谈,一唠之下果然是乌蝇哥给安排的送货小哥。
乌蝇哥真仗义呀,但凡有一天还能回去,怎么也要拉扯他一回,韩三手扶栏杆,笑对夕阳,心生无限感慨。
俩小哥也是能做事的小伙,核对了姓名电话,一气儿把上百斤发芽土豆一直拉到韩三家院子的仓棚里,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抹着汗珠子抬腿便走,韩三妈端着茶壶茶碗追出门,愣是撵不住人。
直到吃晚上饭韩三妈还和二闺女韩琪念叨好儿,小三子这回真不一样了,交道的人都老实敦厚的,跟以前吹五炸六那一拨全然不同了。
这话让韩三听见,咂摸咂摸嘴里的芹菜,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老太太旧思维老脑筋,这不是用科学的发展观在看问题呀,她眼里敦厚老实的这一拨儿,可能几个小时前或几个小时后就开始吆五喝六的掀桌子摔酒瓶子了。
那可是乌蝇哥的麾下,小煤窑蹲得巴适,大酒店睏得安逸,荤素不忌,全凭一份心头畅快。
莫问缘何如此,问就狗哥亦曾如是,往昔多少唏嘘涕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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