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起先听到忆安的喧闹声,知道他昨晚往朋友家去喝喜酒喝醉了,又在那里发酒疯。我虽然觉他的声音较大,有些怀疑,不过不曾下楼。后来听到吵闹声渐渐地停了,正想重新睡,朦胧间突然听到蔚泽在下面的嘶声喊叫,我才慌忙起来,走到后房,唤醒了闻婆子一同下来。那时老十三也赶进来。我们就急忙将蔚泽从地上扶起,又点燃了书房中的油灯,就发现忆安僵卧在地板上。我连叫他几声,不答应。老十三摸了摸他的口鼻,气息已断绝了。我直吓得失了魂魄。幸亏闻婆子和朝宗扶住我,才没有晕过去。”
“那时书房中可有什么别的人?”
“没有。只有忆安一个人躺在地板上。我们慌了,这样过了一会儿,还是老十三有些主意。他先叫闻婆子将蔚泽送上楼去,第二次又扶我上去。随后他才到西水关去报信。因为那时候婧宸……我的好媳妇……还舒舒服服地在她的娘家哩!”
房间中略略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儿。聂小蛮仍低下着头,趁机取出那本他总是带着的小册子写了几笔。接着小蛮回转头来向景墨歪了歪头,似乎在问苏景墨,这房间中的谈话可听清楚没有。景墨点了点头。接着窗口中又有声音继续交谈。
第一个男子又问“卫小姐,你听到声音下楼,可记得是什么时候?”
“这倒没有注意。我记得哥哥回来时约摸才是亥时。”
老妪也说“不错。我睡的时候只有戌时三刻左右。后来被忆安拍桌击椅的声音吵醒,至少也应该是亥时了,我都睡了一觉。”
“卫小姐,令兄回来时你还没有睡?”
“是。昨晚我还在看书,所以听到很清楚。”
“从令兄回家直到你下楼,这中间有多少时间?”
“我不大注意。大约有半个时辰吧。”
“你刚才说,令兄酒后回家,常常发酒疯。他是不是天天如此的?”
“这倒也不是。他也不是天天喝酒的。有时他和朋友喝了几杯,回来便要吵闹。他发起酒疯来是很可怕的,他吵闹的时候,谁都不敢接近他。我嫂子因为劝他的缘故,曾被他打过几次。去年夏天和今年春天,我也吃过他两次亏。第一次我因为他吵闹不休,走下楼来。他一见我,不问由来,便举起手来掴我一掌。第二次他独个儿骂人,我劝了他一句,又吃他一拳。从这两次以后,我就任他吵闹,再不敢下楼。不过昨天的声音真实太奇怪了,我才壮着胆子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