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又耽搁了一柱香的功夫,聂小蛮忽然向岑明楷借了两身公人的旧衣服,另外又找了两根六尺长的竹竿,却并不说明有什么作用。
苏景墨起初本也不知道他的用意,后来见他从皮包中取出了那个系绳的铁钩,这才猜想到饭后要去做什么工作。
这晚上本来是上弦月,天空中有着半现形的月牙,不过薄薄地给盖了一重浮云,月光并不明亮。
不过,这一点倒很符合聂小蛮的希望。因为两人离开狸园之后,聂小蛮仍从那条镇后的碎石小径上通过,这分明要避开他人的注意。两人的行进方向,本朝着那宅砚影书斋,但据景墨料想,此行断不像是到牛家去的。
因为两人不但改变了装束,聂小蛮所携带的铁钩,又本是向河中捞摸东西用的,可见今晚的此行,决不是去拜访谁的。
景墨记得小蛮在“难兄难弟”一案中,曾经利用过这铁约,所以景墨猜测这一次也必是同样的工作。两人到了那碎石路的将近东边的终点,聂小蛮当真转身向北,向着那条小河进行。
景墨暗想聂小蛮先前曾说过,他在河边发现过一个浅洼,曾有犬尸被抛沉的假设。后来小蛮又推断凶手没有沉江犬尸的理由,因为假设也没有成立的可能,于是终于把打捞工作放弃了。但是现在犬尸既已有了着落,他怎么反而旧事重提呢?
景墨禁不住低声问道“你希望捞取些什么?”
聂小蛮附着景墨的耳朵说道“小心些,不要多说。我们的行动不能给任何人瞧见;尤其须防备这座砚影书斋中的人,你晓得不。”
小蛮略顿了顿,又道“我们要捞取的东西,只要此行不虚,你马上就能看见。”
两人于是悄悄地走到河边。聂小蛮借着不十分光亮的月光来向岸滩上看察。一会之后,景墨看见那月光下有一处黑黑的地方无法照到,景墨蹲着身子一瞧,便发现那个浅洼!
这洼口是一种不整齐的长方形,长度约有十几寸光景,估计那块给掘起的石头分量一定不小。
聂小蛮把他手中的竹竿分了一根给景墨,低声说“你试向河底中探一下子,有没有柔软的东西。”
景墨看着这河滩上既有这浅洼的遣痕,很像有什么人利用了石块,抛沉过什么东西。不过这抛沉的东西,聂小蛮只用“柔软”的字样形容,至今还不肯说明,未免使人心痒痒的。
景墨又不好继续纠缠,只得素依了小蛮的话,取过竹竿向河中刺探。那河面虽不很宽阔,白天也有船只往来,而且河心的最深处,约有四五尺深。
苏景墨和聂小蛮二人分站两个地点,向河底探寻。景墨心想到这石块的遗迹,假使当真如自己心中所料,并不是偶然移动,却应该是被人利用去压沉什么东西的,那么,这东西的放置之处,和这浅洼的距离一定不会很远。
果然,过了一会景墨就惊呼道“唉,聂小蛮,在这里了!
一旁聂小蛮急忙奔到景墨的面前,又探头向岸上瞧了一瞧,向景墨连声抱怨道“你怎么这样沉不住气?万一惊动了房子里的人,那我们可就全功尽弃了!”
聂小蛮说着,也把他自己的竹竿依着景墨所指示的方向轻轻地刺探着。
小蛮又低声向景墨说道“嗯嗯,不错,这东西很像——”
景墨也低声应道“很像一卷铺盖。莫非是一个尸体——?”
聂小蛮并不答话,却把竹竿放在河滩上,取出那根备好的铁钩,开始向河中丢掷。他的抛掷的技术也曾经以练习过的,虽然久不操练,却仍算得娴熟。小蛮丢到第三次后,那钩子便钩住了河底上的某种东西。
小蛮又低声说“景墨,你先拉着这根绳子,助我一臂之力。”
于是,景墨和小蛮合力拉着绳子,把河底中的东西渐渐儿拢近岸来。转瞬之间,聂小蛮又躬着身子,伸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