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辛没死,但是离死不远矣。他躺在床上,眼耳口鼻不断渗出血水。面如金纸,连呼吸都变得费劲。
这是圣殿的一个客房。圣教占地极多,圣殿背后就是大量的客房,供客人和弟子住宿之用。
蔡琰刚才就是在另一个客房中,因为圣教旁边就是天师教分部,这十天她都是住在圣教,方便她及时获得史辛回来的消息。
想不到,史辛是等回来了,却是这副模样。蔡琰坐在床沿,目光温柔地看着他。她心想:生的时候,我不能为自己活着,但死的时候我一定要陪着你。到时我们合葬一墓,永远不分离。
蔡琰忽然不怕史辛死了,因为她此刻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这个决定可以让他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史辛每一次渗出血水,蔡琰都认真地帮他擦拭掉,仿佛在照顾一个婴儿。
卢植不断围着圆形的桌子转圈,双手放在背后,时不时探头看看躺在床上的史辛,每看一眼就长叹一声。
蔡邕坐在椅子上,显得忧心忡忡。他是大汉朝出名的大儒,大文学家,大音乐家,大书法家,弟子无数。太多的光环罩他身上,但从他外表,只看得出他只是一个收拾得一丝不苟,甚至有点刻板的中年男子。
蔡邕目光不离蔡琰半步。知女莫若父,蔡琰这种眼神他是第一次见,这是一种了无生趣,生无可恋的表情。他很清楚,如果史辛死了,女儿肯定会随他而去。
王允坐在蔡邕对面,他有着瘦削脸庞,眼神又明亮又睿智。他的年纪比蔡邕小,但头发比蔡邕白多了,也许他为了某些事情一直谋划着。
王允此刻双眼微闭,右手轻轻抚摸半白的胡子,仿佛在盘算着什么。忽然,他的双眼一睁,“有了!”
卢植喜形于色,连忙追问,“三弟,想到什么了?”
“洛阳城唯一可以救史辛的,只有在南门开设医馆的董奉!”
卢植两眼放光,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忘了他呢!我去请他!”说完也不等王允回应,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了。
只听门外一声吼叫,“太尉,你这是要去哪儿?为什么不让我进去看看史辛死了没有?”
正是是张飞的声音。
“翼德,你这嗓门要是进去,他不死也被你吓死了。对了,你跟我出去一趟,请一个医生来看史辛。”
“什么医生?我告诉你啊,史辛马上就要死了,你得抓紧时间啊。”
卢植也是个大嗓门,但跟张飞一比就小巫见大巫了。两人大呼小叫地走出了圣殿,向南门而去。
房间里的王允看了看史辛,“唉!希望来得及吧!”
蔡琰听到卢植和王允的谈话,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于是问道:“三叔,这个董奉什么来头?”
“嗯,你刚回来洛阳不久,难怪不知道董奉。他来自江东,关于他有一个故事,就是'杏林春暖'的故事。彼时董奉在南方行医,不收取任何费用,只要求被治好的病人在他医馆附近栽种杏树。重病愈者,栽种5株;轻病愈者,栽种1株。数年之后,有杏万株,郁然成林。春天杏子熟时,董奉便在树下建一草仓储杏。需要杏子的人,可用谷子自行交换。再将所得之谷赈济贫民,供给行旅。这就是杏林春暖的由来。你说这位董奉是不是一位救世为怀的神医?”
蔡琰点头道:“原来又是一位神医,跟我师父都是不计报酬的人……”她说到这里,忽然眼前一亮,怎么想不起师父他老人家呢?
葛玄医术高明,史辛开始的内伤就是他一手医好的。而且史辛体内的经脉情况他最清楚,更有医治他脉器断裂的经验,请他来是最好的选择。
“可以叫人快马加鞭把师父请来,如果董神医无法根治师兄的伤,稍微缓解也行,等到师父来,或许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蔡琰把心中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