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便忘了礼义廉耻。”
黄崇话音方落,却听张百行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说银子被我吞了不成?!”
黄崇冷笑道“这个我可没说。既然送银子的蔡家都不追问银子花到哪里去了,我这事外之人,又怎么敢擅自打听?”
却听纪定中道“老黄,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咱们聂陆赵杜花五家,一向是同生死共进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生死之交。你方才这话可透着见外,怎么能自称是‘事外之人’?”
黄崇嘿嘿一笑,道“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又有什么意思?数百年前,咱们五家的祖先不过是偏僻荒村的小民,仗着心狠手辣,害人性命,得了金银财宝,这才发达起来。只不过几百年来,却是血光之灾不断,子孙大半横死,这都是当年五家先祖作恶的报应……”
黄崇话还没有说完,却听纪定中怒道“够了!老黄,我看你今天是喝醉了,在这里胡说八道,指斥祖先。念你说的都是醉话,咱们大伙儿就当没听见。现在天色已晚,都回去歇息罢。明日一早,便按照咱们议定的计谋分头行事。”
厉秋风听得屋中桌椅响动,知道众人就要出门。他虽然不惧怕这些人,却也不想惊扰众人,横生枝节。是以他右足一点,身子登时腾空而起,轻飘飘地落在了屋檐之上。待他刚刚蹲伏在飞檐一角,却听得身下屋门响动,紧接着有人走进了院子。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县衙前院灯火通明,前后左右的巷子之中也不时有人提着灯笼逡巡而过,想来是史家刀和雷拳门的门人正在巡查。只有这后院却是静寂无人,只在后宅门口挂了两个不大的气死风灯。借着昏黄的灯光,厉秋风看到最先走到院子中的是史家刀掌门人史念豪和雷拳门掌门人杨子乔。随后走出来的是碧云坞坞主蔡笑。三人到了院子中之后,便即隐没在黑暗之中,听脚步声响起的方向,却是向前院走去。
三人消失在黑暗之中不久,又有三人走了出来,却是洛阳知府韩去思和纪定中张百行。韩去思走到院子中时,和纪定中小声说了几句话。随后张百行也凑了过去,三人小声交谈了几句,这才联袂而去。
厉秋风心中暗想,这些人都走了,为何胡坤还留在屋子中?这人怀疑黄崇杀了胡一岳,两人生了嫌隙,为何纪定中等人都走了,偏偏胡黄二人不走?
他思忖再三,心下疑云大起。只不过他知道纪定中等人都是极为狡诈之辈,虽然已经离开,但是不得不防备这些人杀一个回马枪。是以厉秋风虽然胆大,却也不敢再到窗下偷听。正自焦急之时,忽听得脚步声响起,又有人从屋子中走了出来。
厉秋风屏住呼吸,凝神倾听。只听得有两人从屋中走出,但是到了屋前的石阶处,便即停下了脚步。片刻之后,只听黄崇说道“胡世侄遇害,小弟深感惭愧。”
却听胡坤说道“是这孩子命中该有此劫,与老弟何干?数月之前,徐家覆灭之时,我便知道咱们几家也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只不过没想到他们如此性急,竟然这么快便下手了。方才聂家兄弟在旁虎视眈眈,我说话多有得罪,还望老弟不要见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