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梁王已经回到昆明城中的梁王府。果然不出段功所料,昆明府的许多官吏将城中百姓被地痞无赖劫掠的罪过全都推到了段功的头上。梁王虽然并非睿智之人,不过也不算昏庸,并未轻信这些官吏的诬告,而是派人在城中四处打听消息,知道自己逃离昆明城之后,在城中放火抢掠的并非是段功手下的将士,而是昆明城中的地痞无赖,许多官府的差役和捕快也趁火打劫,抢夺百姓财物。梁王知道此事之后,将那些诬陷段功的官吏严加责罚,许多官吏挨了板子或是被抓进大牢,至于那些抢掠百姓的地痞无赖不是被抓去砍了脑袋,便是被抓进大牢严刑拷打。这些侥幸未死的官吏和地痞无赖不只痛恨梁王,对段功也是恨之入骨,只是其时段功手下有兵有将,又刚刚立下战功,这些官吏和地痞无赖虽然痛恨段功,却也不敢下手坑害段功。
梁王死里逃生,心中着实欢喜,备了酒席宴请段功及有功将士。席间看到段功一表人才,谈吐得当,梁王大为高兴,当即提拔段功为云南平章政事,还将自己最喜爱的阿盖郡主嫁给段功为妻。一时之间段功名噪云南,风头无俩。
经此一战,梁王知道天下大乱,其势已不可逆转,云南虽然地处西南,有群山为障碍,道路极难通行,却也不能独善其身,须得给自己和子孙留一条后路。是以他暗地里派心腹携带重金前往京城大都,在京城中买了几栋大宅子,用来安置自己的几位儿孙。一旦云南有难,官兵无法抵挡红巾军的围攻,他便要带着家人逃回京城,这几座大宅子便成了全家老幼的安居之处。就算自己在云南无法脱困,儿孙们也不至于跟着自己一起遇难,在京城之中尚能衣食无忧,承继血脉。
梁王给几个儿孙置办宅子之时,因为他对阿盖郡主极为宠爱,是以给阿盖郡主和段功也买了一栋大宅子,这座宅子便是厉秋风提到过的位于东直门外河朔坊的梁王老宅。梁王为阿盖公主和段功置办宅子之时,对段功极为信任,以为翁婿二人联手,可保云南全境平安。只是梁王对段功太过倚重,使得他的几个儿子对段功心生嫉妒。尤其是梁王的长子一向野心勃勃,虽然鞑子皇帝并未将他册封为梁王世子,可是他早已将梁王世子的宝座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只是明玉珍率领红巾军南征之际,不只梁王惊慌失措,弃了昆明城逃走,这位自诩为梁王世子的大公子也是急着逃命,甚至不等梁王下令,他便带着妻妾子女先行逃走。梁王因为此事极为恼火,回到昆明城之后,对这位大公子极为冷淡,平日里极少召见。就算大公子厚着脸皮前来请安,往往也被梁王派人拒之门外。
大公子遭受梁王的冷遇,心中既惊又怒。他知道自己平日里以梁王世子自居,早已引得诸兄弟对他嫉妒痛恨,而且他仗着是梁王的长子,对梁王府的管事、侍卫、仆人非打即骂,平日里在昆明城中作威作福,动辄鞭打昆明府知府衙门的官吏和差役,还时常勒索云南各地官府的官吏,已经让众人对他极为不满。一旦自己失去了梁王的欢心,让其他公子做了梁王世子,待到梁王死去之后,自己的兄弟、梁王府中的管事、云南各府县的大小官吏必定会对自己落井下石。到了那时,不只自己的性命无法保住,只怕妻妾子女也要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念及此处,大公子当真是五内俱焚,坐立不安。为了能够继承梁王的大位,他召集了一伙亡命之徒当作自己的亲信,日夜商议如何才能坐上梁王世子的宝座。大公子以为梁王虽然不待见自己,可是诸兄弟俱都是平庸之辈,梁王多半不会将王位传给其他兄弟。不过自己的妹夫段功风头正劲,甚得梁王的欢心,而且此人与自己一向不睦,在梁王面前绝对不会说自己的好话。若是此人向梁王进了谗言,帮助其他兄弟上位,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梁王世子的宝座被人夺走。就算梁王奏报皇帝,将世子之位传给自己,若是段功对自己不服气,不肯臣服于自己,自己的世子宝座也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