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彦卿认得灰袍老者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阳震中,此前两人曾有过数面之缘,是以离着五六丈远,便即打了一个哈哈,口中说道:“一别数年,阳大人越发清健了。”
冯彦卿话音方落,阳震中满脸堆欢,快步走上前来,到了冯彦卿面前,这才停了下来,拱手施礼,口中说道:“锦衣卫指挥使阳震中,拜见冯大人。”
阳震中说完之后,便即向冯彦卿躬身下拜。冯彦卿急忙将他扶住,口中说道:“阳大人太客气了,本官岂敢受阳大人如此大礼?若是阳大人还要客气,本官拍拍屁股便走,绝对不敢留在这里沦为笑柄。”
阳震中见冯彦卿其意甚诚,这才站直了身子,口中说道:“下官一向对冯大人佩服得紧,哪里敢对冯大人不敬?何况此次挫败倭寇的阴谋,冯大人为朝廷立下不世奇功,下官看到冯大人,可以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即便向冯大人行大礼,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冯彦卿听阳震中如此一说,心下惊异,口中说道:“阳大人这话是从何说起?眼下倭寇大军云集于海岸,咱们只能背河列阵,困守于此地,压根不敢说有丝毫胜算。不世奇功四字,本官实在是愧不敢当。”
阳震中微微一笑,口中说道:“倭寇此次跨海来袭,朝廷压根不晓得此事,若不是冯大人见机甚快,一边向朝廷发去十万火急的军情,一边亲自带领兵马出关赴援,将倭寇拦在东辽县,使得他们无法偷袭天津卫,为朝廷立下大功。这件功劳若称不上不世奇功,还有什么功劳能够当此四字?”
阳震中说到这里,见冯彦卿一脸惊讶的模样,接着说道:“冯大人的军报送到京城,兵部和内阁各位大人不敢怠慢,立即面见皇上,禀报军机。皇上连下七道圣旨,调集宣府、大同等军镇的兵马赶往天津卫和通州赴援。京城三大营也拨出一半兵马向东开拔,在山海关至京城各处要隘布防。除此之外,皇上还要山东、河南、直隶各卫所调拨精兵,赶往京城勤王。眼下京城左近大军云集,就算倭寇攻打天津卫,也只能铩羽而归。朝廷能够在倭寇杀到之前调兵遣将,防御京城,多亏冯大人这份军报来得及时啊。哈哈,哈哈。”
冯彦卿听阳震中说完之后,这才恍然大悟,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总算放回到了肚子中。加上阳震中说话举止甚是客气,并非有意与自己为难的模样,心下颇为得意,与阳震中客气了几句。两人称兄道弟,甚是亲热。
厉秋风站在冯彦卿身后冷眼旁观,见锦衣卫来了五六百人,站在前列的都是锦衣卫中数得着的大官,心中惊疑不定,暗想除了南镇抚司镇抚使之外,锦衣卫南北镇抚司的大小官员几乎倾巢而出,这是极为少见的事情。南镇抚司镇抚使未到,多半是因为锦衣卫倾巢而出,他只能留在京城锦衣卫衙门坐镇。平日里镇抚使对我甚是照顾,我叛出锦衣卫,他必定脸上无光。此次他未到辽东倒也不错,免得与他相见之时太过尴尬。
厉秋风思忖之际,只听冯彦卿笑着说道:“阳大人说有一位老朋友要见本官,不知道这位老朋友姓甚名谁,身在何处?”
阳震中微微一笑,转头向那乘小轿望了一眼,口中说道:“这位老朋友与冯大人是老相识了,冯大人一见便知。”
阳震中说完之后,看了冯彦卿一眼,接着说道:“请冯大人在此稍候,下官这就前去为冯大人禀报。”
他说完之后,向着冯彦卿拱了拱手,快步走到那乘小轿近前,俯身向着轿内小声说了几句话。片刻之后,他向后退了一半步,躬着身子站在轿边,恭恭敬敬地掀开轿帘。只见轿内走出一个人来,头戴纱冠,身穿大红官服,神情甚是庄严。这人走出轿子之后,站在轿子四周的一众锦衣卫似乎都变得矮了几分,气势着实逼人。
厉秋风见到轿中走出的那人,心下大惊,暗想他怎么会来到辽东?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帝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