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思忖之际,只听冯渭接着说道“众将听了李存勖说话,一个个都说李存勖料敌如神,跟着李存勖做事,一定能打赢耶律阿保机。只有李嗣源兀自有些担心,在众将之中显得闷闷不乐。李嗣源虽然不如李存勖勇武多计,不过在李克用帐下也是一员名将。他若不全力相助,许多事情也不好办。李存勖见李嗣源神情犹豫,便即对他说道,就算耶律倍发了疯,不顾耶律阿保机的号令,径直率领大军南下,咱们更要在这里与耶律阿保机死战。否则慌乱之下向南退兵,耶律阿保机必定随后掩杀,十几万辽军铁骑追了上来,咱们这一两万人只怕走不出几十里地,便得被辽军团团围住,落得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就算耶律阿保机追赶不及,咱们千里回援,到了晋王大营之时,已是疲惫之师。耶律倍和朱温早已严阵以待,在中原等着咱们这支孤军,敌军以逸待劳,这仗还怎么打?”
冯渭话音方落,只听王小鱼不屑地说道“耶律倍不听耶律阿保机的号令,只想着自己挥军南下,打败李克用,夺一个头彩。李存勖带兵打到易州城下,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心思?其实他也不敢咬定耶律倍一定会听耶律阿保机的号令,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与耶律倍一样骑虎难下。哼,这人还是晋王李克用的亲儿子,反倒不如他那个干弟弟李嗣源更孝顺一些。”
冯渭听王小鱼如此一说,心下倒是一惊,暗想这个丫头虽然刁蛮,不过这几句话说得却也不错。孔圣人说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说得真是太有道理了。李存勖心思狡诈,以事论事,确实颇有一些小人的阴毒。这个小丫头任性狠毒,猜中了李存勖的心思,却也并不稀罕。
冯渭虽然对王小鱼这几句话颇为赞许,不过他也不想夸赞王小鱼,是以对王小鱼并不理会,接着说道“李嗣源见李存勖如此说话,虽然心下兀自犹豫不决,却也不敢再说。李存勖接着说道,咱们抓住了耶律阿保机派去召回耶律倍的使者,此人算得上一条好汉,哄骗咱们假意投降,趁机向耶律阿保机示警。他向城内喊话,让耶律阿保机知道耶律倍不肯奉旨到易州城会合。以耶律阿保机的性子,知道耶律倍抗旨,屡次派使者召其不至,必定会亲自率领兵马去找耶律倍算账。可是眼下城中并无异状,想来耶律阿保机还在等着耶律倍赶回易州城。
“李存勖说到这里,盯着李嗣源看了半天,这才一字一句地说道,是以咱们须得趁耶律倍率领兵马赶到易州城下之前,迎头痛击,使得他进不了易州城。只要他不露面,耶律阿保机心中的猜忌就不会消除。两股辽军无法会合,便奈何不了咱们。
“李嗣源见李存勖说话之际,一直盯着自己,知道李存勖对自己已然生了猜忌之心。只不过眼下危机四伏,却也不能不说话。是以他对李存勖说道,耶律阿保机据守易州城,手下有十一二万兵马,耶律倍本部兵马也有四五万人。晋王令咱们北上抵挡辽军之时,因为他要全力对付朱温这个奸贼,是以只能拨给咱们两万兵马。末将愚笨,被耶律倍偷袭,手下兵马死伤了三四千人,将军还在望都城留了五千兵马守卫,是以咱们在此地的军兵不足一万五千人。两股辽军都是数倍于我,咱们在这里拖延下去,兵马越打越少,又有什么法子可想?”
其实厉秋风戚九慕容丹砚都对李存勖如此行事心下生疑,暗想就算李孝勖用兵如神,如吕布一般武艺天下第一,但是辽军数倍于他,这一仗他压根打不赢。可是此人不只没有丝毫退兵之意,反倒要与辽军决一死战,就算诸葛亮重生,徐茂公再世,也绝对不敢如此托大。此人要么是一个莽汉,要么是一个疯子。倒是李嗣源还算聪明,后来取代李存勖做了皇帝,绝非侥幸之事。
只听冯渭接着说道“其实其余诸将也与李嗣源一般心思,只不过他们一向对李存勖敬若神明,又知道李存勖心狠手辣,若是自己不听他的号令,被他忌恨,只怕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