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上背着三口棺材,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村庄。
身后留下了一行脚印,整整齐齐的排列着。
那些脚心好似在诉说着什么,每一个都格外的清晰且沉重。
他深知这世间的温暖,那温暖是寒冬中的一件棉衣,是走投无路时的一座破庙,是几张来自陌生人的素饼。
为了将这种温暖散播世间,他披上了僧袍,走进了俗世。
但苦难却犹如大海一般将他吞噬,人们的痛苦是波涛、是浪潮,他进去,却出不来。
饶是他的心中如何火热,又能奈这片冰冷的海洋如何?
还记得寺院里的老和尚曾醉醺醺的说过。
傻孩子,这世间没佛。
他不看你我。
也不看世人。
夜晚的村庄远远望去,是美丽的颜色,它燃烧着橙黄的火,飘着黑漆漆烟。
戒心走了进去,他看见有人在抱着自己的亲人悲伤哭泣,他又看见有门户中寂静无声。
火照的他脸色发红,烟熏的他眼角泛黑。
有的人在用空洞的眼神望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他将女子未凉的尸体放下,走向了那些还活着的人。
搬开压着他们的重物,救出一个个被困在屋子里的人。
他只是默默的做着这一切,他也只能做到这些。
这才是最令人悲哀的事情……
一直到天明,他甚至已经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事,直到一个小女孩儿跑过来。
“光头大哥哥,你……吃点东西吧!”
看上去四五岁的年纪,手里捧着个木碗,里面盛着点白粥。
小女孩儿的身后跟着一个老婆婆,她搓着自己那双皮肤褶皱的老手,用低沉的话语说道:“谢谢你……把孩儿她娘带回来……”
戒心抬眼去看四周,无数双眼睛在远处看着他,用一种温和的目光。
心中仿佛终于有什么落了地,他双手合十的行了一礼,口中道:“多谢小施主!”
接过碗,三口两口的吃进肚子里。
这时又有一个汉字端着个碗走了过来,手中的一个盘子里还盛着一叠刚刚烤好还散发着热气的肉。
那汉子爽朗的说道:“小兄弟,多亏你了,光吃粥怎么行,你累了一晚上,来吃点肉!”
啪!
一个妇人一巴掌甩在他的后脑勺上,骂道:“你这个憨货,让你给小师傅弄点吃的,你弄肉干嘛?出家人是不能吃肉的!”
戒心也是苦笑着,结果了那汉子手里的碗,回礼道:“谢施主好意,小僧只要这碗粥就够了。”
那汉子还是不懂这些,摸着头冲自家婆娘说:“你打我干嘛……他不就头发短了点吗?头发短的人还不能吃肉了咋滴?”
结果不出所料的,这汉子被他婆娘拧着耳朵拽走了。
周围的人也都哈哈笑出了声,倒也是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农家汉子,打破了这座村庄的沉闷。
吃过了东西,戒心继续帮村里人在废墟中倒腾东西。
有人问他:“小和尚?我看你这行头,不像是本地人,你背着那么大一口棺材做什么啊?”
之前他们不好意思问,也没心情问,现在却是多少从悲伤中解脱了出来,好奇之下也就问出了口。
戒心方才想起自己的来意,想到三月前遇到的这三个人,他便说:“你们村中,可曾有两个叫扬丘、扬还的年轻人?”
那问话者脸上的表情从好奇转为惊讶,他不禁道:“有是有,不过这两人三年前去苍云国当了兵卒,偶尔会回信几封,你可是认识他们?”
戒心深吸一口气,本已转好的心情再度沉重起来。
“我,把他们带回来了。”
不过,这二人如今却已是两具尸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