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校长的电话刚挂没多久,高一时的班长田蓉蓉打进来了。
“徐随珠,年前大伙儿都忙,同学会还是安排到年后开了,正月初五那天你有空吗?”
徐随珠听了觉得奇怪:“同学会时间还要征求每个人的意见啊?”
难怪上次说完后就一直没下文了,一个班四五十人,要凑每个人的空闲时间那的确不容易。
电话那头的田蓉蓉抽搐了一下嘴角,心说怎么可能照顾到每个人。这次的老同学聚会,表面看是她发起的,其实她也只不过是组织者而已,真正发起的是一些家里办厂、开公司的同学,想借这次聚会和徐随珠攀攀交情,最好能从超星科技拉点订单什么的吧。
徐随珠是超星科技大股东的消息,她也是才刚听说。难怪这帮同学像闻着腥味的猫一样。超星科技啊,年收益据说以亿为单位,大股东那得多有钱。
加上一中校长也巴不得他们班搞个同学会,场地最好设在校园里,把徐随珠为首的青年才俊们拉回母校转转,说不定被哄高兴了、聊尽兴了嘴一松给母校捐点实验设备、电脑什么的……这才找她这个昔日的班长当发起人。
想到这里,田蓉蓉心里泛起一丝苦涩:同样是一中毕业,而且当初她的高考成绩没比徐随珠低几分,只是估分估低了,填志愿时没敢填重点批,最后进了省城一所二本院校,读了个女生不讨好的机械专业,毕业后分配到国营厂当了个技术员。
头几年倒也挺风光,可惜好景不长,九几年的时候国营厂改制,新来的老总瞧不起她这样的女技术员,给她的待遇还不及一个普通的车间工人高,一怒之下干脆就从单位出来了,跟着大伯家的堂哥下海卖起了小家电,兼修电饭煲、电视机等生活电器。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但和徐随珠放到一起,就明显不够看了。
本来她也没打算组织这场同学会的。
一来她认为自己混得不咋地——高一时多风光啊,成绩名列前茅,竞争班委每学期都是当选班长,然而现在呢?租了个小门面卖家电,整日不是忙进货,就是像男人一样穿着蓝大褂抛头露脸修电器,一双手被油污染得洗都洗不干净。
二来她结婚晚、生孩子更晚。头几年一直怀不上,后来喝了她妈托人弄来的偏方姜枣膏,才终于怀上了。同龄人的娃大的都要中考了,她家囡囡才刚幼儿园毕业。而且赶上了计划生育,城里户口哪怕第一胎是个女娃,也不给生二胎。
为了这事,她婆婆看她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要不是她的电器店生意还不错、每个月赚的比男人多,这段婚姻恐怕早就保不住了。
这两点导致她自信心急剧下降,走出去总觉得矮人一头。小学、初中、高中乃至大学同学嚷着要开同学会,她全当没听到。就算有人组织了她也找理由不去。这次要不是程敏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电话来催,她根本不想组织。
可程敏说再不聚聚,老同学走在大马路上都要不认识了。加上母校校长也非常热情地支持他们办同学会,说他们这届,就他们班还没开过同学会,其他班早的十年前就开了。
就这样,她这个昔日班长,赶鸭子上架地组织起了这场同学会。
只要徐随珠元旦有空,她就能定下聚会时间了。
“那要不就定初五了!这样外地的同学初七八要上班,也有时间安排行程。你看怎么样?”田蓉蓉征求徐随珠的意见。
徐随珠想了想寒假的安排:齐珩还没把瘴气烟雾弹发过来,之前攻击自家打捞船的海岛分子指不定还在暗处盯着,出于安全考虑,今年寒假就不去出海了。在家过个好年,然后带家人去客山小住几天,顺便巡视客山的建设进度。
如果初五开同学会的话,客山之行往后挪挪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