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科院的植物专家团是周五到的。
徐随珠当时正在阶梯教室给高三学生上大课。上半节课梳理语法考点,下半节难题解析,最后剩下几分钟时间,留给学生答疑。
这不正答疑呢,黄主任跑来敲敲门,说来贵客了。
那可是中科院的专家,大佬级的人物。给学生答疑的几分钟时间怎么都得往旁边放一放。
好在徐老师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对此无惊无喜。跟着黄主任来到校长室,依次和专家团的大佬们握了手。
校长室也就两组沙发,坐不下这么多人,干脆请他们移步楼上的小会议室,又通知食堂临时加做十份下午茶送过来。
原本客气中带着几丝紧张的气氛,随着人手一份暖胃的水果茶和糕点,消除了车马劳顿后的困倦而消散,渐渐聊成了茶话会。
专家团的来意双方都心知肚明,领头的老专家提到校墙外那一圈长势极好的香擎伞树,也不兜圈子了,会晤的茶话会还没结束,就问徐随珠,这些树种源自哪里。
徐随珠摸摸鼻子,搬出了包子爹早就给她想好的那套说辞。
果然,一听是从孤岛移植来的,因为数量不多,就只在校墙外种了一圈。专家团顿时哑了火。
来的路上,他们就这个问题讨论了好几次,自以为做足了思想准备、算无遗漏,想不到还是漏了一处——
孤岛,那是他们搬出中科院老院长,也未必能顺利申请到考察许可证的地方。更何况,听徐老师的口吻,孤岛上的香擎伞树并不多见,她当时把能移栽的都移栽了,一共才这么几棵。就算真的想办法拿到了孤岛探索证,也未必还能找到这类树。
“徐老师,你看这样行不行?”老专家沉吟道,“我看你栽种的间距比较小,虽然还没深度研究,但通过对树干、树冠的生长推断,再过几年,这样的间距是无法满足它们生长的。你看能不能筛几棵给我们做研究?你放心,我们会照价支付转让费的。”
“这……”
徐随珠没想到他们会提出这样的解决方案,倒出乎她的预料。
她以为专家团问出了孤岛这一“原产地”后,要么打退堂鼓,要么留下来实地研究。没想到会出钱问她买。
想了想,说道“说实话,我当时移栽的时候,根本没想到它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事先要是知道这种树目前世界可能就这几棵,我不会当成行道树来种。”
专家团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他们就说嘛,移栽的人肯定不知道这树的价值和稀有度。要不然,也太败家了。
徐随珠继续说道“刚才许教授的提议我觉得挺合理的。我之前是按每三米种一棵,十米差不多有三棵,要不就每十米筛一棵出来捐给国家做研究。”
“捐?”
“对!捐!”
她又不缺这笔转让费。当初移栽除了人工,也没花什么钱。
何况,植物所是奔着稀有物种来的,就当是为国家做好事了!
专家团闻言欣喜若狂。
原以为说服树主人转让几棵给他们做研究要费不少口舌,没想到对方不仅爽快地同意了,还不要转让费。
“这……怎么好意思呢!”老教授搓着手,褶皱的老脸有点赧然。
“没什么,要不是种下两三年了,我们学校的师生对这批树也有了深厚的感情,否则部送给国家也应该的。”
“不不不,研究的话,筛出来的这些足够了!”老专家喜笑颜开,委实没想到这趟任务完成得这么顺利。
剩下的就是关于如何筛挖、维护的专业课题了,徐随珠听得脑袋晕乎乎。
“徐老师,剩下这些树,我们会申请‘珍惜树种保护’的牌匾下来,到时候还得麻烦挂一下。我们这边会定期安排人员来记录生长数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