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礼、文牒,根本没有否决的权力。而北翟皇帝实质掌握的,也就只有京畿附近的土地,以及由皇帝亲信掌权的城池。
北翟如今的皇帝乾帝墨砚是个颇有抱负的皇帝,登基十二年来,他比他的先祖更清晰地认识到,比起玉龙关南面铮铮铁马的大汉,摆在他面前最大的敌人,实际上是国内各自为政的城主,也就是那些少数民族的首领们。假若再放任这群虎视眈眈的家伙们下去,就算他能安稳地在这位置上坐到终老,保不齐到他孙子甚至儿子的时候,就给被拉下这皇位。到那时,墨家子孙坐不稳皇位倒是其次,这老祖宗留给他们的强大的北翟,就真的要四分五裂、分崩离析了。
乾帝当然不愿自己成为这个千古罪人。
他试图向邻国大汉学习,同样建立这样一个中央集权的国家,但是,这样的事情并非一蹴而就就能实现的,且不说现如今国内阻力仍然巨大,国外也是多方树敌动荡不安。于是,登基之初,这位乾帝便和周围国家,尤其是大汉主动调停,并建立良好的外交关系,如此也成就了玉龙关边境这十二年来的整体安稳。双方虽然各自保持驻军,却未展开过大的争斗。
当然,小械斗还是有的,近些年最大规模的,便是三年前害了司马谈受伤不愈,最终丢了性命的那次。不过,事后北翟方面坚称这些人是叛逃者,这次斗争也并非北翟军方之意,意为破坏两国关系和谐。可毕竟大汉这边命陨了北境大军的最高统帅,别说是军中将士,就是远在京中的老百姓也都是群情激奋,如若不是乾帝亲自去了国书,随后元帝力主压了下来,那一次险些就要开战了。
不过,为此,直到现在,大汉和北翟之间的关系还是有些尴尬而紧张,连来往通商的老百姓也是战战兢兢。
当局者迷,旁观者看来,或许当年的所谓“械斗”,只不过就是国内与第三方的势力纠结在一起,为了挑起双方之间的摩擦,让北翟,准确说让乾帝的日子不好过罢了。
乾帝自然也想到了这层,同时也更坚定了他整顿国内吏治的决心。很显然,眼前的局面,根子上是国内的问题。所谓内忧外患,没有内忧,何谈外患。
然而,如今国内因为各民族之间根深蒂固的芥蒂已深,脱离中央掌控已久,早就有了各自的行事准则,一时肯定攻克不下来。乾帝便一步一步,从外围逼近,率先收拢那些非少数民族聚居区的城池,并逐步安插自己的亲信心腹。
而这日月城之所以派庞统来,也正是为此。他不仅是个脾性刚正不阿颇有能力的武将,同时也是皇后庞珏的嫡亲兄长,让他来守住北翟的门户,再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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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都以为乾帝让庞统来守着对面大汉的北境大军,庞统自己却心里清楚,这守的是国内那群人,防止他们试图利用边境引发外战从而挑起内战。
大抵除了乾帝一派和普通老百姓之外,没人会对北翟和大汉关系和缓乐见其成的。
说到如今的日月城下。
从早上起就站在城楼下盘点过路商旅的士兵们,到了此时,便不由得愈发人困马乏了。太阳越往下沉,他们的眼皮子便越往下耷拉。
虽然城池守备是有着严格的轮岗制度的,可今日情况较之平日更特殊些,那位来自大汉的什么史官之流,要经他们日月城入关,去东北边临南城的翠微山庄。这事儿早先时候便吩咐了下来,只不过不知道是怎么的,那大汉的官儿忽然就提前来了,搞得他们这群城下临检的就很被动。
按说,以上面的要求,自然是要与大汉为善的,自然不可难为对方,以免被有心之人利用,挑出三年前的那种事儿——更何况,据可靠消息,这次来的官儿,好巧不巧正是三年前病逝的那位大汉镇北大将军的独子。
乖乖,这可不得了,上次就险些结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