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梁副千户很淡定,觉得有必要再火上浇一把油。看向张明远的笑眯眯的小眼睛也露出了戏虐的味道,毕竟云淡风轻的日子不常有,但表情一定要拿捏到分毫不差,沧海横流方显整蛊本色。
“啧啧,都说‘酒后吐真言,能识众人心’。看来所言不虚哦!哎!老哥我很为张副千户的官声担忧哦!”梁副千户语气戏虐,不过又包涵了诸多的真挚情感“当然啦!也能理解是不是?哪个将领能做到完人?为将者赏罚分明本没有错的,张副千户治军严格,驭下有方,老哥我是实在佩服。哎!老了,江山代有才人出,老哥也为张副千户贺哦!”
感情很真挚,但止不住脸上火辣辣的痛,宛如被涂抹了世界上最狠辣的‘卡罗莱纳死神’辣椒一般,张明远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英俊无暇的脸庞已红得像个猴屁股,假如大明朝有交通规则的话,以自己这张大红脸往高处一挂,绝对能瞬间叫停无数过往的马车朝梁副千户讪讪一笑,难看得哭笑不得。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刺?张明远动情地想起了这句千古名言,很无奈,也很难堪。被人刺激,不舒服,但作为领导竟然被下属无情地诅咒打击,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何况不是一个下属,是一桌的下属。感受着嘈杂不一且异口同声的幽怨,张明远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的人品了,自己就那么不受待见?
一桌人喝得畅汗淋漓时,梁副千户那张写满了无耻的嘴脸很及时地凑了过来。
“张副千户,你俊朗无邪的眼神中透出了丝丝怒意,啥意思?”
张明远回过神,恨铁不成钢道“我在想,这帮杀才目无上级,按照大明律法是否可以给他们脸上劈一刀呢”
梁副千户很兴奋,未等他说完,硕大的头颅小鸡啄米般已来回点了千百遍“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张明远环顾四周,叹气道“可惜没有趁手的兵器啊!老哥您也知道,这帮杀才脸比城墙厚,寻常刀剑是砍不透地!”
“早说嘛!我借你。”梁副千户乐呵呵,很愿意两肋插刀的样子“不是老哥我吹,我这把宝刀乃是精钢打造,寒铁铸成,端的是锋利无比,劈人脸无声无息且还无痛苦,包老弟满意。”
说完,乐呵呵解下腰中佩刀,颠颠递给张明远。
张明远眼前一亮,果然是把好刀,通体碧绿古驳,刀体寒光闪闪,锋刃寒气逼人,一看就是饮血无数的宝刀激动地爱抚着刀面欣喜若狂,哈哈大笑数声,声音很大,余音绕梁三日不休那种“‘铠甲明珠袍,黄金镂宝刀’,宝刀配英雄,沙场断敌魂,呵呵呵!看来罕百户缴获的倭刀也不能与之相比啊!”
摇头晃脑很是叹息,余光却瞄了瞄罕皮,神情很悲戚,意味很深长。
梁副千户“”
酒桌气氛仍旧酣畅,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兴高采烈的梁副千户却沉寂下来,拧着眉头不知在思索什么,很肃穆的样子。
酒席上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张明远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回头。
罕皮不知何时从与老大大战三百回合的梦想中醒来,摇晃着醉醺醺的大脑门,撇着嘴角冷笑看着老大手中的钢刀,很不屑的样子,继而怒火中烧,刷地抽出了腰间的倭刀。
“呸!可敢跟我的刀大战三百回合吗?”
毕竟梦想的成真还需要现实结果的检验,罕皮醉酒后的大吹大擂更需要真理的检验,更何况酒精上头胆大包天。
张明远急忙收回钢刀,连连摆动双手,面带无辜,话语中的挑衅味道丝毫不减“哎呀!罕百户多虑了,本官口出狂言了,望罕百户海涵一二。”
罕百户不容情,手中倭刀的晃动幅度更大了,大咧咧豪气勃发“不行,敢侮辱我的兵器,今日不能善罢甘休。”
沙场老兵,征战四方,以能拥有一把称心如意的兵器为傲,奋勇杀敌之时才能百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