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脚步一顿,也支棱起耳朵。
里正媳妇余光斜她一眼,冷笑“救活也是个废人,你们自己想想啊,秋天的河水得多冰?钱朵泡的全身发肿。”
“现在钱朵浑身烧的呦,我用手一摸,都给烫到一块皮,你们看!”
里正媳妇竖着手指让人瞧,可不咋滴,那手指头上的皮给烧的,褪了一大块。
两小伙抽一口冷气“我嘞个天,这烧的也太厉害了吧?”
里正媳妇说“可不嘛!姑娘家受了凉以后生孩子都难,脑子估计也得烧糊。就可怜我们家那口子心善,掏了所有钱去镇上请大夫,还不知道能不能看好呢!”
“杀千刀的老四房,犯错不知道悔悟,还死抠死抠,将钱捂得严严实实,看着自己亲孙女死!”
两傻小伙跟着点头“真是丧尽天良烂心肠,当初大奶奶没骂错。”
偷听的张氏“……”
张氏臊死了,没脸再出去见人,扭身回去将门关的紧紧的,然后朝东屋瞅一眼。
钱老太见她衣服没洗又回来,骂了一句“懒臭虫,给谁偷懒呢!”
她外面受了委屈,就回家找媳妇不舒服。
李翠花看着两个病号,躲东屋就不出来,让张氏一个人直面暴躁的钱老太。
张氏冷笑两声,都欺侮她都欺侮她!
原来说她克夫,娘家也不管不问,若不是因为生个遗腹子,钱老太早将她卖了换钱。
去京城,她也是看着二房和三房享福,自己天天伺候钱老太起居,比府里婆子还累。
现在好了,二房快死干净,三房眼看着也要没当家的。
以后老四房,就都是她儿子钱壮的!
她心里有压抑不住的雀跃,语气都带着丝颤抖,忍不住想找人分享这个隐秘的快乐。
但张氏太懦弱,村里没朋友,只能往钱老太跟前凑“娘,钱朵可能不大好了。”
“啥?”钱老太旱烟也不抽了,账也不算了,从炕上跳起来。
张氏将里正媳妇的话重新叙述一遍,“说是去镇上请了大夫,但是钱朵烧这么多天,估计救活太难。就算活了,不能生不能做活,还得抱着个药罐子,没人家会娶这样的媳妇,以后她人生艰难喽。”
钱老太愣半天没反应,表情说不上喜还是悲。
钱朵,长的真像她爹,唇红齿白,眉眼如画,刚出生的时候就像画上的金娃娃,可好看了。
谁知道……
钱老太忙摇头再好也不能挡了道,影响老四房前程。
死了好。
死了老四房就重新起来了。
但说她有多高兴,却并没有,心里反倒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张氏瞧着不对,猜不透钱老太心思,但直觉不太好。
该不是老太太还念着二房旧情?
那显着她成啥了?里外不是人。
张氏撇撇嘴说“娘,你说钱朵死了也好,咱好心挖个坑埋个土,不费啥事。”
“就怕她没死落个病秧子,到时候咱不帮,村里人又得指着咱脊梁骨骂。”
钱老太“……”
心里没来由升起一股烦躁,扬手招呼了张氏一烟杆子。
张氏吓得脸色入土,赶紧溜出去,躲到后院偷偷抹眼泪。
钱老太气发出来,立在堂屋门口,理智慢慢回炉。
钱朵不行了?
要成病秧子了!
张氏虽然不怀好意,但是话没说错钱朵死了还好,不死还得拖累老四房。
钱老太严中闪过精明。
…………
里正出了村口,没走多远,就看到远远来了位背医药箱的大夫。
这个大夫,并不是常在村里看病的,却是镇上最好的一位。
里正迎上去“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