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地回到恭亲国公府,顾元城遣退了所有人,自己独自抱着一坛酒坐在了乞香院卧房外的栏杆上,边看了看卧房紧闭的门,边仰头饮下一口酒,溢出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滑落,不一会儿就浸湿了松松垮垮的衣襟。
“许久没看到你这副样子了,上一次你这样惨兮兮的时候还是在五年前你刚从外面回到汴城的时候呢。”长衣紫衫的少年轻摇着手里的折扇,慢悠悠地走到顾元城对面,然后一收折扇坐了下来“怎么,失败了?”
顾元城只管灌酒,一句话也不说。
“这没道理呀,莫非我的判断错了?”梅严摸着自己的下巴,怀疑起来。
顾元城喝酒的动作一顿,苦笑了起来“你没错,就是因为你没错......”
梅严听这话,倒是糊涂起来“那你不是应该得手了嘛?怎么还会一个人坐在这里,盯着她的房间喝闷酒?”
顾元城握紧手里的酒壶,咬牙切齿起来“她心里已经有人了!”
“啊?”梅严一愣,随即一展折扇,掩着脸笑了起来“原来你是在吃醋?这真是太稀奇了,哈哈蛤!”
“吃醋?”身体一顿,顾元城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梅严“什么是吃错?”
“呃......”梅严没料到顾元城会这么问他“这个所谓‘吃醋’嘛,就是,就是......话说,她心里有了谁了,让你这么沮丧?”
顾元城虽然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但心里也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再配上梅严躲闪的言辞,他也就干脆没追问,顺着他的话道“是她的六公主,岑玉合。”
“岑玉合?”梅严抬头想了想“她倒的确是个大美人儿,估计哪个男人见着她都会动心的......”
“你!”顾元城本以为梅严是来开解他,给他出主意的,没想到根本就是来给他添堵的。
“不过,”梅严话锋一转“你那么在意她,可有何时听过她与谁相好的轶事来?”
“你什么意思?”
梅严见着平日里运筹帷幄的顾丞相,今日遇到沈青枝的事就跟个脑袋里缺弦的傻子似的,不由心里鄙视了他一眼。
“你为什么会判定她喜欢玉合公主?”梅严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出声问了他旁的“总不可能是她亲口告诉你的吧?”
顾元城偏开视线,沉默了一下,语气忿忿道“她最是爱财如命,在江南,她居然花了一大笔钱将百香楼里的萤月粉买下来送给了岑玉合!你说,这还不够明显吗?”
“她果真爱财么?”梅严憋住笑,挑眉看他。
顾元城抱住酒坛,没有说话。
梅严见此,好笑得摇了摇头“元城啊,元城,我不过是诓骗你一句,说她做了十年男子,当是喜欢女人了,你就真的相信了?还特地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的......”顿了顿,梅严凑近顾元城“你不是最讨厌自己这副模样么?怎的为了她,什么都甘愿了?”
“你骗我?”顾元城瞪大眼睛看向梅严,又惊又怒,腾地一声就站了起来“你居然是骗我的?你为什么要骗我?你若是没骗我,我都......”
“你都?你都什么呀?”梅严将身子往背后的柱子上一靠,眯起眼睛等着看笑话似的“沈青枝乖乖待在柴房里,任由婆子把她带走,不过是想要趁机离开而已,你倒是,受伤刚醒来就想着找她,昨日还干脆和我大打出手,拼着虚弱的身子和体内迷药的药性也要去夫人那儿救她。沈青枝才走了没多久,你就意志消沉了一个晚上,要不是今日殿上她会出现,便是陛下亲自来请你,你也不会出府吧?”
顾元城抱紧酒坛,低下头不说话。
“昨夜我虽然是哄着你玩了,但我这也是担心你不是?”梅严摊手“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顾元城狠狠瞪了两眼梅严,重新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