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红死了。
早在我日夜兼程赶到恭亲国公府给顾元城送药的时候,她就死了。
自断经脉,不留余地。
凄寒的月光从寂夜中照射下来,晕晕染染漫开眼前的昏暗之色,周围的草木都很安静,就连渐生渐起的蝉鸣都听不到。
我立在寒月下,静默不语,眼前虽漆黑一片,脑海中却不由浮现出斑驳树影中无声无言的墓碑,心中微波起,又忽地散开。
“芍红姐说,等你来看她的时候,就把一句话告诉你。”景阳一身素衣,长跪在芍红墓前,他的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了,可芍红的话,他还是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告诉了我“再深的执念也终究只是一场空梦,倘若能究其根本,便可不攻自破。”
微微怔住,我想象着墓碑上一笔一划刻出的名字,眸光烁动。
“还有,”景阳不知怎么竟是哽咽起来“勿伤,勿念。”
长长一声叹息,我提步走到景阳身旁,一只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人世间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会轻易地失去,但却未必不能再得到。”
“景阳,那四个字,她并不是对我说的。”
我随陈夷回去了,离开的时候,我听到了景阳崩溃的哭泣声。
“大人,您伤心的时候都会做什么?”陈夷把我送到厢房门口的时候,突然就问了我这一句话。
“喝酒吧。”我想了想“或者找个地方独自待着。”
陈夷抬头看了我一眼,便没有再说话,转身去寻被他调走的护卫。
我神色古怪地看了看他的背影,回屋去了。
顾元城第二日来找我的时候,刻意没有提起有关芍红的事情,我也没有追着问他。
和他在房里闲扯一番,顾元城看着我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低声道“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只是当时你昏迷不醒......”
“我知道。”我笑着面对他“芍红于你而言,毕竟只是一个陌生人。”
顾元城总觉得这句话很怪,但他没有去深究,因为比起芍红而言,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今日天气正好,我已命人备好了马车,我们去寺庙里烧香吧?”
听到顾元城提起这个,我倒是差点忘了,上次因为我落水,这烧香一事便被搁置了,没想到他竟然一直记着。
“好啊,反正我在屋里已经待闷了。”我欣然同意。
顾元城见我答应,便命侍女进来为我梳妆,待梳妆完毕,他便扶着我往国公府门口走。
国公府是一等一的豪门大户,本来我们应该坐轿子出来的,可因为我坚持要走路,顾元城拗不过我只能同意,不过他也有个条件,就是我得愿意着女装,行闺秀之礼。
我是觉得这个交易有失公平的,不过有一句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也只能勉强答应下来。但是有一点我特别跟他强调过,那就是虽然爱慕我的女子不少,我却是一点儿也不会她们的那一套,若他真的想让我看起来像个娇娇柔柔的闺阁千金,还是寻个有经验的老嬷嬷来教我吧。
顾元城没寻什么老嬷嬷,他是亲自教我的,虽说没什么成效吧,但我每天听他叨叨那些动作的要领,有时还动手摸摸他做那些个别扭怪异动作的样子,倒是让我的养伤生活平添了不少乐趣。
“城儿。”正走到拐角处,迎面竟突然碰上了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可这男子看到顾元城的第一眼,便紧皱了眉头。
听来人浑厚的嗓音,加之对顾元城的态度,他的身份我已猜得八九不离十,只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我觉得我应该快点消失才好,不然定受波及。
果然,我还在犹豫怎么溜掉,那男子已经将矛头指向了我“这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个女子?”
“顾元城,我现在应该说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