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芒一向是最柔和的,譬如朝露,譬如暖风。
可人世间的许多是非却无法这般澄明。
“少爷,您为何如此做?沈相大人她都这般不留情面地对待您了!”陈夷心里实在替自家少爷不值。
想他曾经居然会愚蠢到去相信一个敌国的丞相,真是太可笑了,若不是少爷思虑周全,一早便吩咐他派人将在外周游的梅严大人找回来,现在少爷哪能逃过一劫?
顾元城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陈夷,问道“当初可是你极力劝说本少对她好些的,如今怎的变脸变得这么快?”
陈夷脸色不好道“是属下见识短浅,以为您若能退上一步,必可以同沈相化干戈为玉帛,而今属下已经想通了,芩国与祁国根本不可能相互友好,您与沈相亦如是。”
“你错了。”顾元城淡淡道“芩国与祁国就像两条比邻的河流,终有一天会融合在一起,而本少和她便如同河中的两尾清鱼,未必需要相争什么。”
陈夷不太明白顾元城的意思,但低头思索再三,又有点意味通晓。
“少爷是说,您和沈相所做的所有抉择都是因时势而为之的吗?”
顾元城被陈夷的这句话问住了,不过他还是对他点了点头。
这下陈夷倒是放下心来,对沈青枝的怨愤也少了不少,他向顾元城行了一礼,便退下去做自己要做的事了。
一直紧闭的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一角紫衫轻轻拂过门槛,踏出了房外。
“你总是这样糊弄陈夷,就不觉得心存愧疚吗?”紫衫少年抬眼,星星点点的笑意从他如画的眉眼间一闪而过,柔和的药草香伴随着他的走动而愈加幽远。
顾元城耸耸肩,抱臂靠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梅严挑眉,没有立即回答顾元城的问题,反而一步靠近了他,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元城,什么时候准备请我喝喜酒呀?”
心脏猛地一跳,顾元城立马伸手推开了他,大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是......”
“得了,别装了。”梅严将一只手臂搭在了顾元城的肩膀上“她分明就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娇美人儿,你觉得这种事情可能瞒得了我么?赶快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勾搭上这么一个绝色的?”
顾元城瞥了梅严一眼,冷哼道“本少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干嘛要告诉你?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慧中公主在皇宫里可苦等了你好几年了,对你可是甚是思念。”
梅严嬉笑的神情一僵,随即就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都过去四年了,她怎么还没嫁人啊!”
“梅公子姿容绝色,慧中公主自然要一直惦记着你的。”顾元城伸手就将梅严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挥开“你若再和我这般胡纠蛮缠,我可要派人把你回来的消息告诉公主殿下了。”
“别,千万别。”梅严立即告饶“好兄弟,你说,你想知道什么?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元城抬起下颚朝他身后的房门示意了下“快说。”
“她啊,她没什么事。”梅严说得很随意,眼睛却紧紧盯住了顾元城“不过就是右臂留有暗疾,左臂有些轻微脱臼,脑后存有淤血,眼睛可能失明一阵子,身中奇毒,双手尽是割裂的小划痕。”
几乎是梅严每说一个症状,顾元城的眼睛就暗沉一分,等到梅严将沈青枝的伤势说尽了,顾元城的眼睛已经危险地眯了起来,他周身散发的寒气便是梅严想要忽视都忽视不掉。
莫非这个小子真的动心了?不可能吧,看那位姑娘的装束,可不像是祁国的人啊。
“你全都治好了吗?”过了半晌,顾元城只问了这一个问题。
“你真当我是神仙啊!”梅严瞬间有些无语“她的那些伤,怎么也不会立刻要了她的小命的,倒是你,你该担心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