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房里吧,他的住处就在前面转角的第二间。”
李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敬无,点点头,抱着琴出去了。
“先生,您如果要说,请全部说个清楚。”我强忍住眼泪,撇开头。
敬无轻轻叹息,他负手站到了窗前。
“你的十三叔……”
“他是我的挚友,亦是同窗,更是在同一年考中榜眼探花的同僚。”
我抿唇看他,却见天际的霞光散落到他的身上,层层孤寂离殇。
“后来,我辞官归隐,他拜官尚书。”
“虽然朝堂江湖两相隔,我们却总会相聚游历,或讨论国家大事,或评论诗词歌赋。”
“小城,在我辞官归隐那一天我就告诫过你的十三叔的,我跟他说过,现下陛下已至暮年,朝中局势必有一番动荡,朱王李归荒淫无道,残暴不仁,可他却握有禁卫军的军权,不久必将造反,际时一定不会放过支持太子的他,不如就此随我归隐岐山,也算自在清闲。”
“可他不同意。”
“我知道他不会同意我说的话,我也知道我说服不了他。他的心中装着恭亲国公府,装着陛下,装着祁国万千百姓,就是没有装下他自己。”
“可是,朱王已是当今……”我欲言又止。
“小城,你要知道,一个王朝的覆灭与否,光靠一个人是根本不够的。”敬无转过身来看我“就算是你十三叔那样千年难遇的奇才。”
“何况,”敬无苦笑“留给他的时间太少了,从他考中进士到先帝驾崩,中间只隔了短短两年的时间。”
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两年?两年足够干什么?两年内能在朝中站稳脚跟已是极为不易的事了,更逞论想要肃清当今陛下的党羽?
“你的十三叔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把那个玉盒留给了你。”
我抬手轻触了下一直被我放在心口的玉盒,眼中既错愕又心惊。
“原来……”
原来十三叔早料到了一切,他只是没料到我的亲生母亲会那么冷血。
看到我的样子,敬无随即就猜到了我在想什么,他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后来在新皇登基的时候选择辞官,不是因为新皇在百官面前羞辱他,让他觉得难堪,他只是想要趁机将玉盒交给我,顺便打消新皇对他的怀疑,如此他才能为以后的事情做好准备。”
“他那样的人,谁能羞辱的了呢?”
“只是没想到……”敬无嘲讽地笑了起来“这国公府的人,没有一个把他当做自己的亲人不说,甚至还接受了新皇的密令,日夜监视他,偷偷在他的药里放进慢性剧毒。”
“你胡说,这不可能!”我没办法相信这一切,我不相信祖父会给自己的儿子下药,我不相信父亲会默许自己的亲生弟弟一口一口吞进那致命的毒药“我……”
先前雨夜里的一幕幕又忽然浮现心头,十三叔带血的长剑,母亲冰冷的眼神,家仆们堆积如山的白骨,漫天瓢泼的大雨……
为了各自的利益,亲人不可以出卖么?
他们可以。
敬无知道这一切对于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也太过难以接受,但这是他未来可能会选择的路,一时的仁慈只会害了他。
“小城,玉盒里不只是装了一样东西,你该打开看一看的。”敬无轻叹一声“你的十三叔最是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有过人的天资,可以继续他未完成的心愿,而是你一直自卑怯懦,甚至极度厌恶你自己,可你却喜爱听他抚琴,他能看到你眼里最纯粹的光,他想要你改变自己的想法,不因国公府,不因世俗而一直痛苦下去。”
他一直无法忘记那一天十三来找他,满眼都是往常未曾见过的笑意。
十三对他说,他遇到了一个